是我在做多情种(3)

他轻轻拍落你肩膀上的雪，不着痕迹的岔开了话题，“我听说你考上了鲁迅美术学院，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老师和同学都很好，学校环境也很好。”
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现在的他让你感觉陌生，你害怕跟他对视，害怕他看见你的慌乱无措。
“那就好，那就好……”他重复说了好几遍。
雪下得越来越大，你突然想起了闺蜜收到的情书里的一句话：“下雪天不打伞，是不是就能一起走到白头？”
你偷偷看向身边的尚九熙，他的目光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得遥不可及。
“喂，大华哥。”你看他接起电话，和电话那边那个他叫着“大华哥”的人说着话，连语气都变得轻轻的，还带着点撒娇的感觉。
雪花漫天飞舞，你抬头望向天空，冰凉的雪落在脸上，刀割似的疼，疼得你硬生生把眼泪给逼了回去。
“九熙哥，太冷了。我先回去了。”
一直站在他身边听他讲电话也不好，更何况你也没什么心思去听。
早在几个月前，你就做了决定了，现在说后悔，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大三的寒假，继父病重，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
你在病房外看着病床上形容枯槁的继父，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他和姐姐从没亏待过你，可那声“爸爸”你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看到姐姐急匆匆进了病房，你拨通了他的电话。
“九熙哥！”
你们这一年多年一直都没见过面，一个在沈阳，一个在北京。他放假也很少在家宅着，你基本上看不到他发朋友圈，一番周折后，你的手机里多了一个叫Instagram的软件。
你的ins只关注了他一人，他的ins账号时常更新，大部分都是他在各国街头的街拍。
这年寒假，他的ins没怎么更新，你就猜到了他会在家。
这种时候，除了他，你再找不到人能让你把满心的愧疚都倾诉出来。
那天半夜你接到母亲的电话，他陪你回了家。
“爸！”
那一声“爸”迟到了太多年，还好不算太晚。
陪你料理完后事没过几天，尚九熙就返校回了北京。
他返校的那天，你去送他。
他笑着跟你说，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他说，欢迎你去北京玩儿。
你说好。
他说，他在北京恭候大驾。
你天真的以为你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以为他还是你的九熙哥，以为他从来没变过，以为之前的一切都是自己太敏感……
没想到，那会是你大学毕业前，你最后一次和他见面。
大四毕业，母亲带着姐姐北上回了哈尔滨，问你要不要一起，你摇摇头。
说，“我在等人，来接我一起走。”
筐子沟的枫叶红了一茬又一茬。
多雨的十月份，你在天台浇花，看着他拖着行李出现在你视野里，身后跟着一个和他身量差不多的男人，有说有笑的。
高考以后，你再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过，可是那个人却很轻易的就逗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