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花】此生此世此一人（三）(2)

连城璧抬起头来缓缓巡视了一遍众人，突然拔出佩剑，砍下酒桌的一角，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杀我父母者，有如此桌！我连城璧在此立誓：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入夜，人群散去，连城璧仍一动不动的跪在连氏夫妇的遗体前。花无谢知他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也不去打扰，只跪坐在他身后陪着他。
良久，花无谢听到连城璧痛苦的啜泣声，他忍不住膝行两步上前想要抚他的背，却听见连城璧的轻声说：“都怪我，都怪我只想到自己……如果我陪着你们，如果我和你们在一起，也许……”
花无谢浑身一颤，默默垂下了抬起的手……
三日后，在众武林人士的护送下，连泽天夫妇的遗体被运回了无垢山庄。
山庄内早已一片缟素，气氛凝重。如今整个无垢山庄只剩下连城璧这一个正经主子，要举行葬礼又要招待这么多江湖人，实在难为，花无谢便将这些都担起来了，好在花府派来接他的管事经验老到，再加上无垢山庄的下人们也被调教得很好，众人齐心着将葬礼办的妥妥当当的。
花无谢心里虽挂着连城璧，但他俩一个要忙葬礼的事，一个要接待来从各处赶来祭拜的江湖人士，两人已经好几天都没能碰面了。这日入夜，花无谢安排好一切，正准备去灵堂看看连城璧，一转过回廊，正碰见迎面的而来的连城璧。
他赶紧上前两步关切道：“连大哥，你这会儿怎么过来了？用过饭了吗？”
连城璧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晦暗，花无谢还要再说什么，连城璧却垂了眼睫：“无谢，这几日辛苦你了。”
花无谢听他声音有些暗哑，神色也憔悴了不少，昏暗灯光下，眼下的青黑越发明显。想到他经历如此大的创伤，还要打起精神来应付着，着实心疼，于是走上前去握了他的手。
连城璧却轻轻挣了挣，将手抽出来，看了一眼花无谢说：“无谢，你去收拾行李，明日就回京去吧。”
花无谢见连城璧抽了手，一时有有些无措，又听他这样说，更是不明白，赶紧说：“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我肯定不能走啊，我已经给家里飞鸽传书说明了情况，爹……。”
“还是回去吧，”连城璧仍是说，“这里的事我自己可以处理。车马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收拾一下房里的东西，明日一早就走。”
花无谢虽不知道连城璧为何突然如此，但他仍坚持道：“我不走。璧璧你干嘛突然让我走，你……你就舍得吗？”
他这样说话，有些撒娇的意味，但连城璧却并未如往常那般顺着他，而是正色道：“无谢，如今这样的情形，我没办法照顾你，听我的话，回京去吧。”
“我不需要你照顾，”花无谢有些急了，“我都这么大了，不但不需要被人照顾，反而我也还照顾你。你如今……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呢？我……”
“我要怎么说你才能听话？”连城璧有些粗暴的打断花无谢的话，“你都这么大，能不能懂点事？”
连城璧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算重，但……花无谢一时愣住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四周突然静下来，只有蝉鸣声打破这夜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