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面】相识记(6)

沈面在公司加班到八点钟，才把策划改了百分之三十，看了一眼时间，决定还是先回公寓，免得不注意时间就错过了末班的地铁。
吃了泡面后打开电脑，沈面调起干劲继续工作，大脑却和他作对，修改越发困难，一点一点耗掉他的耐心。进度终于在时针走到十一点的时候卡死，沈面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更改的想法了，任凭他怎么抓着头发死盯着电脑也毫无进展，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作业还没合格，于是渐渐生出烦躁。
沈面按下保存键，“啪”地合上电脑，起身走到窗边，一屁股坐上窗台。在察觉到自己不耐烦的时候，沈面会先想办法让自己把压力放一下，可能会耗一点时间，但他觉得这个环节很重要。
能看到外面其他的楼房不少还亮着灯，但公寓楼前的小公园已经冷清了，只有路灯幽幽地发着光，似乎还不如月亮更亮。月亮，每过了望月之后，就觉得月亮起得明显地迟，都十一点多了也没有升得很高。沈面的手肘撑在栏杆上，抬头看着已经不圆的月亮，分辨着月海的暗影，等着脑子里的吵闹慢慢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隐隐约约的音乐飘到沈面周围，最终引起沈面注意的是吉他的轻音乐，熟悉的曲子，《爱的罗曼斯》。轻轻的古典吉他的声音被夏末夜晚的丝丝凉风送进窗里，温暖忧伤的曲调柔和地覆住了其他杂音，仿佛在音乐里就是在无声里。
沈面往外探着脖子，去找声音来源，转头往左看见沈教授家的阳台，淡淡的灯光投在阳台的地面，再听了一会儿，确认吉他的声音就是踩着那里的光影，从沈教授家里出来的。沈面换了个姿势，靠窗继续听着——他的公寓是最小的户型，没有阳台，好在也已经足够听得清晰了。而且周围没有哪扇窗，没有哪个阳台离沈教授家的阳台更近了，不早了，不大声的音乐只够传到沈面的窗里。沈面忽然想到，这音乐在这个夜晚只属于两个人。后来音乐变换，多半是吉他弹奏，也有一些沈面耳熟的钢琴音乐。
听着这些安静舒缓的音乐，沈教授会在做什么呢？备课、批改作业、练字……沈面把一个一个结果猜过去，毫无意义，但沈面也不是想要找个答案，随意猜猜，随意发呆罢了，或许沈教授也在发呆呢。
零点已过一刻，直到某一首音乐结束后再没有响起下一首，直到沈教授家的灯关了，与沈面分享音乐的人也没有在阳台上出现一下。
沈面满足了，呆了很久，他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让灵感一点一点流进大脑。再开电脑，沈面先打开一个文件夹，如果这个文件夹是实物，那一定积了很多灰尘，吹掉灰尘后打开，里面是许多盛着沈面的喜欢的吉他曲。沈面修改策划案的灵感也从这些乐曲中来，他有些感激地在心里谢谢沈教授，然后听着音乐继续奋斗起来。
第二天为了多睡一点时间，沈面选择最快捷的面包当早餐。但还是困啊，可是快三点才睡觉的啊，上班还得正常时间上班。
沈面哈欠连篇地开门出去，眼睛都顾不上睁开，摸索着锁门。
“呵，昨晚没睡好吗，还是熬夜？熬夜可不好。”
清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沈面打了个激灵，顿地清醒了。转身去看，估计是沈教授才出门就看见自己这副样子觉得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