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一现〕
铃仙是昨晚从码头的水道里爬出来的,她不知道自己在河道里游了多久,但她的确是累了,双腿麻木,全身湿透,她找了一个阴冷的巷子蜷缩了起来,一边想着明天的去路一边眯下了眼睛。
霞光忽明忽暗,未升起的太阳把整片海岸染成了黑色,现在她醒了,抱坐在地面上,在狭缝里冷不丁的注视着房屋上悬挂着的宣传板,上面用着恶臭的紫油漆扭曲的写着「这里是马赛」的标语。
是的,这里是马赛,法国的南海岸,浪漫与偷渡犯充斥的城市。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这里,基金会只教了自己怎么去攀登徒岩,怎么去潜入堡垒,怎么去杀人,却从来不会教士兵如何去求生,如何在野外生存。她对体能的把控很好,但人始终都有饿的时候,她原本是想在河里抓条鱼果脯,但这水里的生物可比人狡猾灵活的多,她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屡遭失败后,竟然昏厥在了河道里,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溺死。等她逐渐清醒后,她发现自己挂在码头水道的一块破渔网里,看起来幸运再一次的眷顾了她。
铃仙现在坐在这个小巷里,在阴冷里品味着孤独,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她该去哪?她应该活不到明天,不过如果能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悄悄的死去,也算善终了。她这么想着,脑里渐渐浮现出一片竹海,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淡淡的金光从缝隙中挤到小姑娘的脸上,她笑的多开心。
然后一声尖锐的利响划破长空,火光涌动,然后什么也没剩下。她惊醒过来,鼻尖萦绕着一股咸腥的臭味,有人来了,她提醒自己。
两个壮汉从小巷的出口处向铃仙走过来,他们半裸着,荆棘刺青的双臂露在外头,暴突着紧绷的肌肉。那个较为结实的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铃仙看不出来,但暗淡的金属光泽像在警告着什么。另一个踱步在前,搓拭着手掌,在阴影里露出猥琐的笑容。他们用着变扭的英文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词语,铃仙听懂了一些,多是污言秽语。
“亲爱的小姐……”
“滚开。”
铃仙弹开那支伸向自己的脏手,男人呆了一下,随后怒火攻心,他夺下旁边壮汉手中的金属器物,现在铃仙看清了,一柄漂亮的象牙匕首,他把铃仙冲撞到墙上,紧张的用它顶住铃仙的脖子,他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腰间不断的骚弄着,是兴奋吗?是的,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的确很令人兴奋,但这泛红的眼睛又是那么骇人,他很诧异这个女人为什么如此冷静?
铃仙当然很冷静,这对她根本不值一提,如果不是自己太过虚弱,他们连自己的毛都碰不到,现在她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计算着处理掉这两个喽啰到底需要多少秒,她冷若冰霜看着面前的男人,逐渐在嘴角挤出扭曲的笑容,那么近的距离,大概十五秒吧,她死盯着男人的瞳孔,目对目毫不松动,直到她用那笑容从他的眼里挖掘出了一丝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