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十一）

第十一章 敌意
龙泽天一边走一边回忆这段时间自己的有些失态的言行。难怪胡凯会自作主张。以前的自己，因为深埋在心里的那个目的，而放弃了很多。从军以来，龙泽天没有喜好，没有娱乐，甚至没有朋友。他看一本书、学一项技能、甚至交一个‘朋友’都是为了那个目的而进行的。
其实，早在他跟踪迟瑞去美高梅的那一晚，罗勤耕这个斯文而优雅的洪帮头目，就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尤其是当龙泽天看到迟瑞和罗勤耕一前一后，走进美高梅的那一幕，好像有什么东西深深刺痛了他。当时龙泽天虽然坐在车里，但是仍然命令胡凯连夜去调查此人。关于他的每件事，龙泽天都想知道。
昨晚在酒会上，虽然只是简单一面，寥寥数语，龙泽天居然又在心里生出了很多更加过分的想法。没想到心思活络的胡凯居然趁机，把早就找好的人领到了他面前。借着酒劲，看上去倒真是有几分相似。于是，一向谨言慎行的龙大帅，第一次留人在那栋洋房里过了夜。
龙泽天想到这里，猛劲儿摇了摇头。转过身看着街边咖啡店里倒影。他不能这么犹豫不决。想要了就拿下，不能被一个人乱了心思。他还有大事要办。下定决定，烦恼就不再是烦恼。龙泽天原本住处是打算将礼物带上，看完迟瑞就给罗勤耕送去。虽然现在计划打乱，但是因为想通了这些，龙泽天反而心情大好。他脸上又恢复了从容和斯文，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向医院走去。
圣玛丽医院环境优美，因此早早就被上海定为了重点医院。这里多是收治一些租界和政要方面的病人。病房都是单人单间，并且配备了会客室，洗手间等设施堪比租界的各个大酒店。医护人员也都经过外语培训，不仅很多人有留学背景，还有个别人本身就是外国籍。
迟瑞的伤不算严重，但是失血不少。因此输血抢救还是难免一番紧张。待到医护人员宣布他可以回病房休息后，迟瑞才发现罗勤耕一直穿着那件从打手身上扒下来的外衫。配着他的旧式长裤，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笑。
“嘿嘿嘿。”迟瑞坐在床上，笑得手抖，杯子里的水撒出来一些打湿了被子。
“你这是怎么了？还疼吗？”罗勤耕送走医生返回房间，就看到迟瑞低着头，一手捂嘴，一手拿着水杯发抖的样子。“疼也忍一下。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至于流猫尿吧！”
“哈哈哈哈！”迟瑞憋不住了，索性大笑起来。这下轮到罗勤耕发呆了。
“你没事吧？伤到脑子了？”
“滚你的！老子好好的。你看看你，什么样子！”
罗勤耕低头一看，楞了一下，抬头对上迟瑞笑弯了的眼睛。也忍不住了。“哈哈哈，是有点好笑哈。”
咳咳咳！门外的众人看到原本还闹别扭的两个人，都不敢出声。只有梁淑闵清了清嗓子，通知屋里的人不要再发傻了。迟瑞原本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到了医院。看着走进来的人他短暂失去的记忆也都找了回来。当时迟瑞已经失血到上肢开始发冷，还好他们俩碰到了前来接应的罗成。罗成将两人送到医院以后，就立刻给都督府和美高梅去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守在医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