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否不过一场异梦(2)

我特别么？因为我们身为同性，却坠入爱河？我觉得那不是我特殊的证明，那是我有精神病的证明。
伙伴笑了，“你知道你没有病，如果照你这么说，每个人都有病，因为每个人都有差异。但是差异不代表特殊。”伙伴顿了顿，看向周围的人，他也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看向他们，但是也仅仅是看着，早餐铺子的水蒸气依然友善，“你的特殊，在于你是懂得追问的那一个。你看这些人，他们注意到了我们的异常，但是也仅此而已了，当我们离开，甚至还没等到离开，他们就会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的生活，对于你我不会留下半点记忆。”
周围的建筑和行人越来越稀疏，他预感到，又到了一个界限。
“我只能送你到这了，你带着追问，注定是要离开的，祝你旅途愉快。”伙伴停下了脚步，说罢，对着他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注定……吗……
“这样做真的值得么？”他还未回过神，便被一个低沉的男声惊醒了，原来是一直跟着他们的狗。
他低下头看向狗，是一只乡村很常见的土狗。
没想到你外表这么蠢萌，声音却这么磁性的么？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狗摇了摇身子，尾巴一直甩个不停，“值得么？你打破了秩序，世界已经开始紊乱，我的出现只是一个预兆，你离开了爱人，你会离开你拥有的一切，这一切都值得么？”
值得么？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是你自己选择了这一切，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结果。”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做出的选择呢？我有怎么知道是我做出的选择呢？你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结果？而我又怎么知道什么是更好的结果？
他嘴角有些不受控制，苦笑了一下。
我觉得我要这么做，我只能走下去，我不知道得失，也不知道对错，可是我只能抓住这一点微小的希望。
他呼了空气，人群、建筑、狗都消失不见，又只剩他一人，他一人接着前进。
方向已经不重要了，方向也是伪命题。答案会不会也是伪命题呢？他想。
他觉着自己的行走有一种越来越不真切的感觉，脚下的感觉在虚实间交替，周遭的景物奇异的变换着，好像有海豚从沙漠里跃出，鲸鱼从头顶游过，四季和日夜纠缠在一起。他觉着眼睛患了近视，看身旁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可是这些情景又好像直接映在了他的脑中一般无比清晰。他甚至感觉他能用心去窥探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
场景愈加的开阔，但他的落脚却越加谨慎，他隐约察觉出只还有一条路线可以行进，就是他每一次的落脚。
终于，视线又重回清晰，他也走到了尽头——眼前是一出沙滩，已经开始向海平面下沉的夕阳散发着火红的光，为无际的大海赋予了一种恢弘的气魄。火烧云之后的天空蓝色和绿色快速的交替着，像是在播放时画面交替出错的视频。
好像很近，好像很远。
伙伴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和他一起仰望着极远处巨大的太阳。
“找到了么？”
他笑了笑，没看向伙伴。
不重要了。
世界暗了下来，直至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