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鹤堂】赠尔春风几笔兰（十三）(2)

圆圆一直喊着他，他好脾气地一直答应着，他松松用手环着她，用下巴轻抵着圆圆的小脑袋。
圆圆怎么好像又瘦了，周九良想。
他摸一摸她的小脑袋：“怎么了？”
圆圆想问很多问题，但话到嘴边又问不出话来，身体颤得更厉害，半晌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中涌出，滴在手背上。
周九良从口袋掏出一张面巾纸给圆圆擦脸，又轻声问了一遍：“怎么了？”
圆圆抽泣着问：“你们，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周九良这次来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垂下眼神和圆圆对视：“不许哭了，我和你说个小秘密。”
圆圆抬起手捂住眼睛，“我知道我不讨人喜欢，我也不想麻烦人，”小姑娘因为哭的累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那你们就不要对我好了，不要给我希望了。”
周九良轻轻拉开圆圆的手，露出一张满面泪水的脸。
“不许哭了，再哭对眼睛不好。”周九良又掏出一张面巾纸，这次没再去擦眼泪了，直接把面巾纸放到小姑娘手里。
圆圆拿着面巾纸，渐渐地稳住不哭了。
“孟哥他过几天来看你了，”周九良轻声说道 ，“你孟叔叔超级喜欢你。”
周九良摸着圆圆乱糟糟的头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木梳子，他轻手轻脚把小姑娘的头发梳顺，开始编辫子。
他手上忙活着，嘴上也没有耽误：“我们都很喜欢你，不光是孟哥，但他最喜欢你，不然他也不会想要收养你。”
圆圆咬着嘴唇，没说话。
周九良继续说道：“孟哥这段时间找了女朋友，所以电话里冷落了你，你得理解他，孟哥他人吧，哪儿都好，就是没脑子，你千万不要多想，” 说着他看了圆圆一眼，圆圆下意识地捏着手里的面巾纸，左一团右一团把纸巾玩的稀烂。
圆圆提出疑问：“女朋友是什么？”
周九良难得面无表情：“……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呢。”
“这些话不许告诉孟哥，我来看你的事情，也不许告诉他，听到了吗？”周九良又郑重说道。
圆圆点点头，结果忘记了周九良在编辫子，头发被扯到，圆圆轻轻呀了一声。
周九良抱歉地咧了咧嘴，笑道：“……对不起啦，我手艺还没学到家。”
一片沉默中，周九良成功编好了辫子，他站到圆圆面前仔细端详自己的手艺。
然后又默默坐到圆圆身后开始重新扎，切，没弄对称。
很多年之后，周九良终于发现自己总是很难把辫子扎对称，也就是从周九良承认自己对称性比较差之后，圆圆开始梳起了马尾。
圆圆折腾着转身，周九良不知道她要干啥，所以也没动。她半跪在床上，把整个身子扑进周九良怀里，问道：“九良叔叔，你觉得我好吗？”
周九良下意识搂住小姑娘瘦弱的身体，小姑娘身上有清淡的肥皂味，应该是六神的肥皂。他奇怪道：“你好不好是你的事情，为什么要别人觉得？”
圆圆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回答，她趴在周九良肩上歪着头想了很久，沮丧地说道：“我觉得我很不好。”
周九良道：“比如说？”捧哏的职业习惯导致他立刻接了一句，等他回过神来，看着小姑娘苍白的小脸和轻微哆嗦的尖下巴，他又安抚道：“我觉得你很好的，大家都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