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故事(2)

瘫在沙发的人双目通红，几欲滴血，忽的激动起来，“你是不是以前有个哥哥？”
“嗯”我毫不在意地应了声。
“对对没错，就是你”，他摸摸胡渣，“长得一模一样啊”
“你那哥哥在找你，明天我带你去见他”
“随便”，我拎起背包，倚在门口，“说完了？”
“还有你明天去给我客气点，别到时候把钱整没了，顺便把你的面具摘下，别整天阴森森的，搞得跟个神经病似的，洗洗脸，拿我镜子照照，别一个姑娘家连镜子都没有”
“知道了”
摘下面具，水珠顺着脸颊流下，镜子里照出的是几乎镌刻他模样的脸，原来我长这样啊。我低低笑起来，明天见。
血就像它一般，是心的颜色。
我穿着裙子，第一次，这是别样的一天，喜悦就像神经般随着心脏跳跃。
清晨，春风和煦，阳光在头顶跳跃，脖子上覆盖的是光与树叶交错的阴影，利刃般，斩断过往。
我如平常一般，跟踪着他，看他吃了豆浆，与老人打着招呼，看他走过红绿灯，小孩踩着他的影子，看他细细抚摸过花瓣，清香残留指尖萦绕。
他走到了学校，今天周末，操场上稀稀疏疏的几人。他微笑着，颇有些紧张地整理着衣领，顷刻，缓缓走向他眼底的她，红衣黑发，阳光跃动，树影缠绕。
她像我，是吧。
我缓缓伸出手，走到阳光下，触碰到冰冷的黑色面具，高高扬起微笑，直视太阳，明媚烈焰，就如他们一般。
我看他们笑靥如花，走过长长的操场，我听他们细碎笑语，踏上高高的楼梯，我注视着自己，走到天台。
他们是谁呢？我坐在护栏上，低头，俯视，诺大的校园一览无余，看见树叶随着微风摆动，看见阳光滴洒鸟儿，看见微波镶上金鳞，逗趣与鱼儿，他们是谁啊。
踏踏急促的脚步声接近，微笑看着零星几人，掺夹着他。
我看着老师焦急的脸色覆在脸上，听风温柔低吟中散着楼下的催促声。我量了量，目测，挺高，挺远。他们埋藏的讥讽，深不可测，我快看不到了。
霎时，不知为何，心里一股怨气和不服顿时生根发芽，茁壮成长，不出片刻，醍醐灌顶般充斥在小小的心脏里。他们是他们，可知我是谁。
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他，忽的说道，“你知道曼陀罗花吗？”
他似感到我的视线，皱了皱眉，握紧身旁的手，疑惑。
“它很好看，喜温暖，温湿，向阳的环境，”我缓缓道，“你认识吗？”
他依旧摇摇头。
“那，你可知我是谁？”语气带着急切与期待，不知为何，语调平淡，毫无感情可显。
静默了半晌
“你是谁？”
疑惑的语气像花香般萦绕在耳畔，让人上瘾，令人沉醉。
我使劲眨眨眼，解开缠绕在手腕上的绷带，摘下紧贴脸颊的面具，笑了笑，纵身跃下。
“我是谁啊”
那天，阳光与树叶交织阴影，它笼罩大地，波澜不惊。
心脏与鲜血贯穿血管，赤目，夺人，岁月静好。
――完――
曼陀罗花：生生不息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