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秋（第四章）

【4】
维卡进去卫生间已经有十几分钟，我抱着羽绒服靠在后台休息区的挡板上，额头已冒出几滴汗来。随着人流量的增加，鲍曼体育馆老式破旧的暖气管道也体现了它依旧存在的价值。
后台进进出出众多记者和工作人员，各国语言的抑扬顿挫在我脑海里肆虐了一遍又一遍，我呼吸一阵阵急促，心想着这该死的地方自己是不能再忍受一秒了，不、一分钟。
谢天谢地，小姑娘终于出来了。
俄罗斯人不愧是铁打的身子，她只是轻微惨白了脸色，起初我还以为她闹肚子，不过下一秒她就红着脸糯糯地告诉我她裙子脏了。
我才知道小姑娘第一次。
我像个大龄儿童一样无助，虽说是离异妇女年纪也不小了，我的生存能力依旧追赶不上工作能力，当年在报社能够巧舌如簧回敬主编质问的女人不见了，只剩下了此刻的我。
活得像个笑话。
处理好维卡的问题并不需要太复杂，稍稍脑子转不过弯来的我先拿宽松的羽绒服遮住了她被弄脏的地方，随后牵着她出门找了工作人员说明情况。
索性这是个分站赛，赛况也不会激烈到以至于冰童不够用的份上，说句不好听的，第一组的选手比赛完毕后，掷向冰面的毛绒玩具、鲜花甚至是食品都屈指可数。
CoR站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从鲍曼冰场出身，并且就职于冰场的成员。将维卡交给熟识的一位工作人员，我便拎着陪着我走了一圈的外套回到了休息区，顺便向猴急的谢尔盖三言两语说明了情况。
此刻就算我不分神去关注，也能从身前身后坐满的观众席上听见犹如放大数十倍的欢呼声——第二组选手的六练开始了。我闭上眼，耳边播报员抑扬顿挫的播报声却愈发清晰，我听见了羽生的姓名和国籍以及满场的为了他像被放大了一样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真是优秀呢，此刻我却这样想着。
我的前夫，实际上是个很出众的人。
可是为什么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曾经结束的方式却如此狼狈不堪。争吵和冷战几乎充斥了我婚姻的尽头，善解人意的丈夫不见了，我也成为了歇斯底里的妻子。
我们彼此需要磨合的地方出现了裂痕，怀疑和猜忌在裂痕里滋生蔓延，棱角分明，最后隔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爱。
那时候的我急于逃避，生活的柴米油盐和丈夫的一意孤行都让我沉重不堪，没等到离婚证明文件到手，我已经仓皇而去。
我睁开眼，几乎是一眼就锁定到了那个人。熟悉的训练服包裹着的人似乎又瘦了几分，面部轮廓线条更加清晰，他顺着自己习惯的滑行路线转了几圈，随后从噗桑肚里抽了几张纸擤鼻涕。一切都是那么自如且从容，他是为这个冰场而生的王。
这个定律多年不变。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Brian的后脑勺，和他漏出来的半张脸庞。这两年，他一定没有按时吃饭，没有照顾好自己，才会瘦了这么多。
我有些生气，随即想起来这一切已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这个人也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才作贼心虚一般移开目光。
是啊，他如今过得怎么样，那重要吗。
我镇静下来，转身离开了休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