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战争】星点蹒跚〔1942〕(2)
无线电中传来了警报,二点钟方向发现敌机。所有人怛然失色,这是守备城市的夜间截击机前来报复了,它们已经起飞爬升至高空守株待兔。第一个殉难者是机群后方的一架“斯特林”,它早先就被防空火力催伤至残,机尾一片狼藉,右翼的三号发动机损毁停转,隔壁的四号发动机火星直冒。嗜血的俄国人瞅准了这架老弱病残,对其左翼发射了20mm的“施瓦克”炮和12.7mm机枪。英国轰炸机顿时折翼沙场,坠落不起,紧接着,那里又有三架轰炸机遭受重创,其中一架“惠灵顿”甚至凌空爆炸。
多亏了探照灯部队的密切配合,这些为数不多的Pe-3夜间截击机才能发挥巨大效能。俯冲攻击结束不久,他们又猛抬机头,于敌群底部发动进攻,一马平川的机腹被肆意洞穿,机组死伤惨重。即便是嚣张冲至飞机上方,威力低下的7.7mm自卫机枪也对之束手无策。更何况敌方早已了解英国轰炸机的火力死角,基本只在机群下方出没了。西伯利亚的郊狼就着曳光弹的起点喷吐着火舌,轻而易举地便击中了身形庞大的英格兰公牛。
领航机上的指挥官从短暂的癫狂中清醒,他的身体实际上并不好受,右臂近乎失去知觉。透过裂纹的玻璃向外望去,一些小型战机被探照灯打亮,似乎正在接近自己。是我们的“喷火”吗?他这样想着,但视线模糊,也看不清楚。喷火战斗机是皇家空军的骄傲,也时常是轰炸机部队的救命稻草,可现在正是午夜,距离上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其作战半径,就算是一趟单程旅行估计也够呛。
越来越多的飞行员开始无法稳住机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飞机越来越偏离队伍的航线,逐渐化为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心有不甘地拔着舵杆,意图凭借自己的蛮力将飞机拉回轨道。嘴唇已经绽出鲜血,脱离机群意味着丧命。机枪手就着简陋的瞄具疯狂还击,机械师竭力处理故障,领航员急切地搜寻适合迫降的位置。
当敌机散去之时,他们已经通过了目标航点,无线电里传来了指挥官的返航命令。皮开肉绽的航舵副翼力挽狂澜,驱动着伤痕累累的庞然大物们调转方向返回家园。狂风刮散了迷彩的蒙皮,残破的结构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还能动弹的幸运儿在照顾奄奄一息的倒霉人。这幸存的八十几架老弱病残小心翼翼的、几乎是试探着向右倾斜,即便这样也依然掉去了两架,队形歪歪散散,似乎一触即溃。
指挥官均匀地呼吸着,尽可能镇定情绪。因为转弯完成时高度已经掉了近百英尺,可能他们也要不行了。他再次向远方望去,原先飞机的残迹已经不复存在。在以往的行动中,轰炸机与战斗机配合密切。喷火式作为绝对主力,能以轻盈优雅的身姿冲锋陷阵、斩落敌首,将竞速衣钵的绝妙设计发挥得尽致淋漓。即便处于不利地位,也仍能通过互卫其尾的环形大阵解决鲁莽轻率的对手。它是空中格斗的全才,是举足轻重的栋梁,而如今缺失不见,便是失去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