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紫薇开(3)

家人常常说着很多大道理，说的他耳朵都起茧了。
黄明昊十三岁生日那天，他带了一块蛋糕，借着说要去看公公的名义就跑了。
“很甜的。”黄明昊把蛋糕递给他。
“我不能吃的。”朱正廷摇摇头。
黄明昊可惜不已，自己叉着，一小口一小口吃完了。
“你知道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吗？和你有关哦。”
“不知道。”朱正廷一脸茫然地摇摇头。
“那就算了，我不能说出来的。”
五
黄明昊高中读了寄宿。
学校管的很严，是那种完全封闭式的学校。可以说是与世隔绝。学校很偏僻，离家里很远，一个月才放一次假，而且月假只有两天，不能多。就连国庆、元旦这些法定规定的节日，都只放两天。
黄明昊整个学校就数着日子过，掰着手指，每过一天，就在日历本上面划一道。
背着书包回家的时候，也是先冲到后山上去，把书包一丢，就这么躺在树底下，瘫成大字型，仰头看着树枝。
开始絮絮叨叨说着在学校的见闻。
“我好想你呀。”
朱正廷的法术有了进步，白天可以凝出身形了，虽然很短暂。
“读书很难吗？”
“你是不知道，我们那个老师，成天跟抽了疯一样的。每天的作业堆得跟山一样，我觉得我都快死在那了。”看见朱正廷蹙眉了，黄明昊才反应过来朱正廷最讨厌死这个字，“哎呀，哎呀，开玩笑呢！”
“你们人活着很累吗？”朱正廷总是这样，很容易把事当真。
“累呀，活在这个世界上能不累吗？无论是我们学生还是他们大人。你想想看，我们学生就有无止境的学习，他们大人又要想办法赚钱养活整个家。”黄明昊叹气。
“当然啦，我们家有你保佑，活的算是挺自在了，可是不排除有一些家庭很贫穷的，还有一些家庭活的很吃力的。”
“其实我觉得我自己已经活的很幸福了。我们家还算有钱的，毕竟从商，我读的那个学校，其实有很多学生都是乡下来的，他们因为成绩好才考上的。我们学校有很丰厚的奖学金和贫困生的助学金，而且对那些乡下的但是成绩很优异的学生有贴补，所以还蛮多这样的学生的。上次我看见我们班一个女生，你知道吗，她连续吃了一个月的白馒头，就只是为了省钱给自己买一副眼镜。”
“我一直都不知道，每次在食堂里看到她啃馒头，我还以为是她喜欢吃馒头。后来才知道，因为我们食堂的馒头最便宜，只要五毛钱，而且又大又甜。她就买了一瓶榨菜，每天就这样伴着榨菜吃馒头。”
“她放不下面子来去申请贫困助学金，我们班的团支书跟她关系好，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老班。结果老板就在班会上当着全班的面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那天全班人听完这件事情都一直盯着她看，她的脸是煞白煞白的，当时我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这么难受。然后她就哭了。”
“我才知道，是因为自卑，因为尊严。人穷也是活的有尊严的。”黄明昊眼睛有些迷离。
“全班人都看着她哭。班主任才知道做错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我们所有人都用那种很同情的眼光去看她，但是却不知道，她真的很讨厌这种同情的目光。我们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