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五百七十一章 大洋彼岸(2)

可是这样的经历，已经只能是回忆了。她的双腿因为【渴望宝石】的侵蚀而瘫痪，神经已经完全坏死，甚至已经转化成了类似于死士的结构。别说感受风和草地，甚至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
恐惧早已在很久以前就占据了她的心，可那又能怎么样？除了她，谁又能来担当这个容器的职责？在她的死士化程度已经突破临界值的现在，如果把【渴望宝石】取出来，与【渴望宝石】互为共生关系的自己恐怕只会立刻死去。
可是……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还能不能有重新站起来的那天，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死士。她……
她很害怕。
她怕自己无法履行当初的约定，她怕自己某一天成为了自己发誓要消灭的东西，向自己曾发誓要守护的东西举起屠刀。
她出神地望着窗户，眼神里满是如垂死的旅人眺望绿洲一样的渴望。
她很想再看一次银河。如果她能再看一次那条静静守护着大地的鲨鱼的话，大概就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少女没有气馁，她十分费力地转动了轮椅的方向，来到窗边，努力地撑起身体靠在窗台上，想要打开窗户。
可是，这个房间并没有窗户。
那个所谓的窗户，只不过是为了营造少许氛围而在墙上挖出的一个安放电子屏的洞，上面盖着一层看起来像窗户的玻璃而已。
这个繁星满天的画面，她已经看了将近两个月，也在这间牢房中呆了两个月。自从她的死士化突破了临界值，就一直被关在这座研究所里，白天重复着早已连流程都背下来的检查，晚上独自一人在这间牢房中做着噩梦。
她已经几乎要忘了真正的星空是什么样子了。
少女摩挲着那层玻璃，嘴唇紧抿，黑色的眼睛写满了难过和迷惘。她低下头，黑色的短发在耳边垂下。发梢轻轻地擦着她的脸颊，挠得她痒痒的，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
他们已经逐渐敷衍起来了，是因为自己的侵蚀度正在不断升高，并且速度还在不断提升吗？最近，他们已经连帮自己躺回床上都不帮了，只是单纯地把自己送回这间牢房了事。
大概……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吧，就像用久了的纸杯会被丢掉换一个新的一样，她也到了该被丢掉的时候了。
她的腿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并不是因为她的腿上有伤口，而是她单纯的不想看到自己腿上那让人感到恐惧的纹路。
那象征着崩坏能侵蚀的，亮青色与深紫色混杂的纹路。
这些纹路似乎每一天都在扩张自己的地盘。从最开始的无，到现在已经将她的小腿完全占据，甚至已经蔓延过膝盖，向着大腿进军。如果把绷带拆下，就能看到那些可怖的纹路旁苍白得如同涂抹了石灰粉一样的肌肤。
也许用不到这些纹路蔓延过大腿自己就会死去，因为崩坏能的侵蚀表现在人体表面是侵蚀后期的症状，此时的人体内部早已被崩坏能完全占据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她，只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死士，依靠着自己残余的点滴人性维持着自己这副易碎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