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漫游，最后一夜

1.
“都掺上些。两碗。”
我走近店里，轻车熟路叫好牛杂，顺手拿两张饼一头蒜，再就近落座。
石膏也随着我的步调坐下。
“现在啊，总是发生些奇怪的事情，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前两天我还在那边呢，买了一包百香果味的酸奶。”
“好喝吗？”
“好喝。隔天我又买了一包原味的。”
“为啥不买百香果的？”
“卖完了啊。但你知道我这人不挑，不过问题来了，这原味的没给吸管。”
“那你咋喝的？”
“之前那包百香果的，背后粘了两支吸管。”
牛杂来了。我说话手上也没停，这会儿已经剥好一瓣蒜了。一口大饼一口汤，先嚼两口，嘴里的饼被汤浸透了，再整吞一瓣蒜，继续嚼舒服了再咽。
他倒是不咋吃蒜的。汤也不多喝，吃起来全是牛杂就大饼，比我快。
“奇怪的事情啊，好像我这个也算。”
我忙着嚼饼没法说话，就看他一眼示意他继续。
“好像有人用游戏币塞自动售货机，给塞堵了。”
“啊？这也有点太蠢了吧。”我咽下一口饼。
石膏也点点头。
“这边还是天亮的迟黑的晚啊，可惜没个看日出的好地方。”我缓缓蒜带来的辛辣冲击，开口说。
石膏点点头，“你咋突然回来了？”
“是回来了，就为了你啊。”
“要干嘛啊你。我好好的。”
“你不走？明天这地儿没了。”
“我——不走。”他扬起方言调子。“你专门回来就为了这个？”
“九成九吧，要不就是想再最后看一眼？”我皱皱眉，喝下一大口汤。
我指指那边桌子上的开水壶，“递一把。”
石膏直接帮我倒上了，那里面是肉汤，我吃这玩意向来得加汤，不然嚼不完这饼。
石膏吃完就坐那儿了，我还有几口。
我认识他是初中吧大概，初几忘了。我是在一个很怪的地方找到他的，要知道学校楼里虽然有生物实验室，但那间房算是生物有关各种东西的仓库吧，从楼道顶部的小窗可以看到里面高高的架子，和架子上摆放的杂七杂八。
骨骼标本，器官标本，假人，动物标本之类的。按理说石膏雕像更应该出现在美术教室，被大家临摹，但我在那扇小小的窗口向里望时发现了他，于是也没多想，就把他带出来了。
现在他已经是我重要的朋友。
“干嘛不走啊。都没人了这儿。”我吃好了，但打算原地坐一会消消汗，“明天风一来城就空了，还不走？”
“等人。说了要等的，总不能说风太大我鸽了吧？”
“人家来不来啊你就在这等？”
“不来——也没办法。你让我咋办啊。”他一副倔样儿，我没招了。
“接下来干嘛去。”他问。
“再吃个煎饼卷菜。”
“你没饱啊。”
“饱是饱了但就是还想吃。”我想了想，“完了也没啥事，要不上会网。”
于是我俩离席。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