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之刻【做一个执剑人是什么感觉?】(2)

“别管别人。”
秃顶的男人咧嘴一笑。
“记牢顺序。”
他像个政客，握了很长一会。
最后一位是个老人。他顿了一下，说:
“孩子，众生平等。”
“哗哗哗……”
他收获了民众的掌声。
……
“—先生，我们到了。”
我怔了一下，看到了PDC主席，才回过神来。
我向他点了一下头。然后他俩就领着我走进了这个白色的空间。
他俩向我介绍了这个地方，说可以按我的想法布置。
我说先这样，等我有想法了再说。
他们很愉快地同意了我的想法。
之后，他们开启了人类“心脏”的大门。
铁门打开，我一眼就看到了盘坐在这个白色圆弧形空间里的白发老人——罗辑先生。
他身着整洁的黑色中山服，在这个广阔的白色空间里显得极小，像钉白墙里的一枚钉子。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似钉子一般，不论春秋流转，斗转星移，以一种无法理喻的固执咬死了墙壁，直至白墙腐朽溃烂。
他头发和胡子都很长，但梳得很整齐，右手握着红色条状的引力波发射器，就像剑柄。这让我想到了公元世纪日本的剑术大师，那种将生死放在决斗时的一剑上的那种人。他也是剑客，握着一把可能一生都见不了血的剑，握了五十四年。
我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着。
“引力波宇宙广播系统最高权限交接时间已到。”PDC主席打破沉默郑重宣布。
罗辑先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PDC主席走过去打算扶他起来。先生抬起左手拒绝了，然后双手不着地地直接站了起来，动作的矫健连年轻人都难有。
然后，他对着墙壁深深地鞠了一躬，像是对对手的致意，又像是对老友的告别。紧接着，转过身来，看向了我。
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我感到了灵魂上的刺痛。
他以个人与四光年外的文明以意志角斗了五十四年。
我不知道他这五十四年在两个文明的生死之间磨砺出了什么。但在对上他的眼睛的一刹，我感觉他的视线穿破了我的伪装，以文明的磅礴和剑的锋锐狠狠地刺穿了我的灵魂，投向了黑暗森林的某个角落。
我感觉强烈的不适，赶紧避开了他的视线。
罗辑先生，没有在意这一点。或者说，他还没有从剑客的状态恢复过来。然后他用双手将“剑柄”郑重地交给了我。
我握着这个红色的条状物体，莫名有些恍惚。
我现在是执剑人了？
我现在是最大权力的拥有者了？
我现在是握着两个文明生死的人了？
“罗辑先生，我以国际法庭检查官名义通知你，你已被指控犯有世界灭绝罪，现被国际法庭拘押，将接受调查。”一个男子的声音唤醒了我。
想到罗辑先生的眼神，我决定提出我的第一个请求。
“主席先生，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请为罗辑先生申请减刑，最少是监外服刑。”我向PDC主席说。
主席怔了一下:“我没有直接的权利，但是我会和国际法庭说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