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镜国谭》（P4）(2)

“对不起。”
简简单单三个字，击碎了青年所有的幻想。
“如果不做到这一步的话，你是不会放我离开的。我知道你会恨我……但我没有选择。”少女的语调很平静——她尽全力掩饰着，只要有哪怕一瞬间的松懈，眼泪就会落下。
“公主殿下……求求您……要回去的话，也请带上我吧……公主殿下不在的话……妮芙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我不明白啊……”
妮芙也跪倒在地，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所以我刚刚才给了你重要的礼物啊。”“欸……？”
少女俯视着妮芙，深吸一口气，用极为认真严肃的语调宣布：
“伟大的骑拉帝纳在上，我以镜之国王室的身份下令——从今天起，作为莎露比亚公主依附品的女仆·妮芙不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名为‘光’的、拥有完整人身自由权和人格独立权的少女。”
“公主殿下……不要……不要啊……”妮芙的眼睛因哭得红肿而看不清少女的表情。
“光……求你了……不要做傻事……快回来……回到我的身边……”青年哀求着，身为「波导使者」的他从未如此卑微过。
“智……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也请你们永远不要忘记我。”
少女终于转开了头，她实在忍不住眼眶里满溢而出的泪水了。
“我爱你。对不起。”
波克基斯大大的翅膀迎风展开，将一袭倩影带向了遥远的镜之国。
一时间，辽阔的旷野上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和嚎啕的大哭声。
时限到达之时，少女正好飞过国境线的上空，分秒不差。
光幕落下，万物消散。
名为镜之国的国度，永远地消失在了镜子的世界……
◎
“唔噢？！”
当斑斓的绘卷从眼前消失的时候，我甚至还沉浸其中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我才挣脱出脑海纷繁的思绪，回到现实。
“刚刚的是……”
我再度看向眼前的大镜子——里面只剩下了我疑惑的表情。它忠诚地倒映着我的身形，没有半点多余的东西。
但我很确定我看到了并非倒映之物，只是记忆太模糊，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头有点痛，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似的。
怎么可能？我只是普通地站在镜子前，普通地想事情，然后普通地出了神而已……哪有人可以站着睡着？
——不对？！这面大镜子是悬挂在王座正上方的，我怎么可能站在它的面前？！
“骑拉帝纳？！”
这才想起来骑拉帝纳的存在的我急忙回过身——却什么都没看到。
“啊……？呜哇？！”
当意识到它早已不知去向的瞬间，我从空中跌落下来，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
“疼疼疼……”
我捂着屁股，吃疼地站起身。
空荡荡的王宫大厅依旧没有半点生气，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镜之国……”我呢喃着。
突然，几个词语电流似的窜过我的脑海。
“镜之国”“时之国”“空之国”“反转世界”“葛拉西蒂亚花”“波导使者”“莎露比亚公主”“妮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