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得到的救赎【一】(2)

餐厅是有固定位置的，一边是医生，一边是病人。在医生那边的桌子底下，还有着暗格，暗格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听院长说这是为了更好地看管病人们。
当然，有人曾尝试过反抗，但是他被制服了，医生们把他带去禁闭室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不过谁都知道——他死了。
现在病人这边空着的座位，它的主人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病人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被分配到病人桌这边的罗夏也一样。无声地吃了一会晚饭，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将盘子打碎，精神崩溃地哭喊着。
有两个医生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电击器，强行将这位病人制服。
看完全程的罗夏颤抖着，想站起身来制止他们拖走这个可怜的被电晕的病人。但是他的腿突然软了，仿佛在害怕着什么。瞳孔猛地缩小，颤颤巍巍地望向催眠医师那边。
视线刚好对上。
催眠医师正笑着看着颤抖的罗夏，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就像是一朵怒放的红玫瑰，带着刺的红玫瑰，而那些隐藏的刺显露出来，警告着别人，请勿触碰——也就是说，约瑟夫此时在警告罗夏，如果敢站起来阻止，就会落得和那位被拖走的病患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惨。
罗夏移开目光，别过头然后低下，可是那道可怕的目光依旧没有消失。
他只恨自己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阻止那些恶魔，救出那些病人。自己太懦弱无能了！如果能再勇敢一点……或许就不会……
心里正悔恨着，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被黑影笼罩了，旁边的病患不安地发着抖，时不时投来恐惧的目光，十分害怕的样子。罗夏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看向身后。
“想什么呢，罗夏医师？”
是约瑟夫！
罗夏暗暗握紧了拳头，但是自己也在害怕地颤抖着。催眠医师似乎在自己耳边冷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然后直起了腰，对着这些病人说：“大家也看到了，反抗和作乱都是这样的下场。当然，无论你是犯病还是有意的，我们都会视为‘反抗’，请各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毕竟这里有人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随后再度弯下腰，在罗夏的耳边低声说：“对吧，亲爱的罗夏。”
直到催眠医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罗夏也没缓过神来。一旁的病患瑟瑟发抖着，这顿晚餐多了许些被压抑着的哭声。
医师们还在继续用餐，当然，时不时会有目光投向这边，那些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晚餐结束后，病患们又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忍着内心的恐惧，压抑着自己。罗夏讨厌这样，讨厌着疯人院里的气氛。他想改变，尽可能地改变这里的气氛。
尽管不大可能……
“罗夏医师，现在是休息时间哦。”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罗夏停下脚步，没转过头。鞋跟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约瑟夫走上前，和他站到一排，开口道：“罗夏医师，现在已经很晚了，不能吵到病患们休息。请回房间吧。”罗夏抿住唇，看了眼催眠医师，再次对上目光后低下了头：“抱歉，我现在就回去。”刚要离开，却被人抓住了手腕。罗夏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从心底快速蔓延上来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