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风月,尽为一人》
(一)
正值暮春,姑苏这边又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暖洋洋的日光倾泻而下,使原本冷清的云深不知处多了些许暖意。
可令人不解的是,总有几分沉郁的气息笼罩在周围,来来往往的蓝氏弟子个个低着头没有言语,俊秀的脸上都带着不可言喻的无奈与隐隐的担忧。
“景仪师兄,你去劝劝思追师兄吧,在这么下去不吃不喝的,身子怎么撑得住啊。”
“你以为我没去劝啊!每天都跑去他房门口劝一个多时辰,结果送进去的饭菜是怎么进去就怎么出来,筷子都没动过。现在这世上也只有兰陵金氏那位大小姐才劝得……哎,谁指望他会来呢?”
景仪缓缓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之色尽显。其他人不知道,但他可是清楚的。
这五年来,他也算是看着那两人一步一步地如何走到今天的,自然明白二人是有多不容易。一个要瞒着他舅舅,一个要避开众多弟子。金凌那边,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更何况成为宗主后借着磨练心性的借口自可处处脱身。
而蓝思追不同,隔三差五地往外跑。有时候可以趁着夜猎跑出去见上金凌一面,但更多时候仍是瞒着众人一个人犯禁偷偷出去。蓝家戒备森严这是世人皆知,由此便可以看出思追是顶着多大的压力。
不仅如此,每次偷溜出去后虽无人发现,也无人责怪,但每次回来后,思追总是该罚的家规还是要罚,自己一个人拿着戒条束缚自己,他都看不下去了。
也不是没有劝过,可蓝思追还是露出一副颇为坚定的模样。说道:
“若我不罚自己,就是未将家规,未将蓝家放在眼里,此为不敬。阿凌于我,是挚爱。而蓝家于我,是本心。所以这家规是断然不可不罚的。”
“更何况,为了阿凌,这也算不得什么。”
可是,蓝思追这般将金凌放在心上,可金凌他呢?
“景仪师兄!不好了!”
一名蓝家子弟从远处赶来,口中不断地唤着他,看来是出什么急事了。不然他可是断不会不顾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不可喧哗的家规的。
众人还未缓过神来,就被那弟子传来的消息给惊出了冷汗。
“刚才蓝老先生将思追师兄叫去了厅室,不仅如此,好像江宗主也来了!”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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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蓝老前辈,见过江宗主。”
蓝思追朝上座的蓝启仁和江澄行了个礼,又道。
“不知唤思追来,所为何事?”
其实蓝思追的状态不是很好,连蓝启仁也未见过蓝思追这般憔悴的模样。人看上去消瘦了不少,脸色略显苍白,眼底青紫,神色间也隐隐地透出几分郁气。但那脊背仍是挺的笔直,那眉目间的坚韧以及温润柔和的气息不减半分,举止间还是颇符合雅正二字,也真是不违是蓝家最出众的子弟。
江澄冷笑了一声,眼睛微眯着,不断地打量蓝思追。其实抛开其他不说,这弟子他也是有几分欣赏的,毕竟这心性和气质也是颇为的出众,可是……还是嫩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