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无间 上(2)

与其深陷淤泥苦苦挣扎，popo，我宁愿你光明正大的死去。宁愿看着你肩上扛着四角星花和橄榄枝，没有色彩没有生气地微笑在烈士名录里。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
……你怎么可以骗我呢！！？
他如愿看见男孩倒下，心脏却一瞬间抽搐起来，痛苦得近乎癫狂。他浑身散了架一般没有力气，终于不敌那训练有素的打手，被逼得大步倒退，狠狠撞上并不高的围栏。
向后仰倒的那一刻马振桓的脑子里竟然冒出一丝自嘲。
十八楼。
哪怕你那样骗我，我也是愿意……去陪你的啊。
他浑身僵硬，心思却放得很软，好像一只远游的大鸟，飞过猎人无情的枪火，飞过雨雪风霜，终于可以归家。
多好啊。
………
“砰！！！” 
电光石火间他听见身体倒地的声音，沾满血的躯体忽然出现在他头顶，固执地伸出一只粘腻湿热的手，死死钳住这个一米八五的高大男人。他下落之势骤然一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去。
趴在楼顶的男孩脸色已经青白，汗水血水混在一起汩汩而下，他右手发狠抓住马振桓，额角青筋若隐若现，左手将装了消音器的狙击枪仍在一边，也来捞他。
马振桓耳机里传来坐镇指挥车的黄支队焦急的声音：“二组！！是否遭到埋伏？回话！！”
他整个身子悬在半空，脸色涨得通红，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预定狙击点……有埋伏……”
然后他涣散的视线集合在易恩的脸上。阳光极盛，几乎将他脸上微小的绒毛也照得清晰可见，短发掩映中曾经几度为他爆红的耳朵薄得不可思议，阳光被过滤掉全部的棱角，变得极度温柔。
马振桓感觉脖颈有些发痒，余光瞥见手臂上蜿蜒的红线，大约是易恩的血已经流到了他的身上。
“老弟……你很重诶……”
 马振桓仰头看着他。男孩的眼镜依旧明亮澄澈，与他爱上他时没有任何差别。他忽然感觉心脏似乎被狠狠摔在地上，全身上下搜刮出最后一点力气，朝易恩怒吼道：“放开我！易柏辰！你给我放开！！！” 
男孩的眼镜几乎要闭上，双手的力道却仍不松懈，坚强得惊人。他不住吸着气，断断续续道：“排……嘶——排水管！”
马振桓如梦方醒，绝境里本能一般斜着猛一蹬外墙，猱身攀上排水管，几步翻回天台。先前的杀手遭到狙击枪如此近距离的一击，尸体已然不成人形，而易恩搂着他血迹斑斑的狙击枪，低声念叨着什么。
“二组，狙击手……已就位……”
……
敲门声骤然响起，惊碎了马振桓半梦半醒的回忆，他跳下椅子跑去开门，门外赫然是罗副局和黄支队。
这小孩好大的面子。他想。连忙把二人让进去。
 黄伟晋是他在加拿大深造时的学长，张口仍习惯叫他英文名：“Evan，弹头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是92 式警枪，和你说的一样。” 他说了一半，回过头去看罗弘证，后者极威严地接着他说下去：“身上的擦伤一会处理一下，振桓，虽然是误伤，大家也都相信你，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停职审查这段时间，你就当放假，陪陪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