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互相拯救的故事（下）(2)

这个人就好像那些被自己送走的孩子一样，总让人觉得——
这家伙已经死了。
短暂地中断的思考本应会令我在这个路口失去控制吧，可凭借某种意志活了下来的我扭开了方向盘，将自己的生命拧回了正道之上。
可是，
轮胎对于我这样走上了错误道路的人发出了嗤笑声。
身体被已经不愿再听我这样的人命令的，钢铁的造物抛向了天空，然后，又被愿意将我拖到什么地方去的重力牵引向了地面——又或者，冰冷的海洋会是更适合我这种人的葬身之处？
某些巨大的声响提醒着我，现实并不接受我单方面的空想。
回忆终止了。
在视线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中年人看清了放在汽车表盘凹处的钟表。
可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小心谨慎……
真的还有意义吗？
??:??:??
身边的身体提醒着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也用他，不，已经是它的血液提醒着我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告诫着我——
也该正视现实了。
在高空坠落的时候，自己是落在了由海水覆盖的岩地才没有被摔死或者淹死，以及——
依靠着他人的死亡才得以活下来的我，这次也是如此啊。
多年贩卖人体的中年人踩着为自己做了缓冲的尸体，将自己一直以来的同伴如同那些被卖掉的人们一样当作了自己生存的垫脚石。而在他勉强把头伸到了接近车窗处之时——
“你还没死啊~”
20:01:29
“你还没死啊~”
某个熟悉的声音如此以陌生的语调说着少有的没那么随意的话语，但那份隐藏在快活语气背后的轻浮让中年人确认了——不，还在怀疑吧——
费力地把明明没受伤却因为心因而难以抬起的视野上移之后，那个笑着站在自己移动之前所看不到的位置的人是——
是我啊。
随行的年轻人在嘴角拉起了些许随意的弧度，轻轻活动着手腕来消除过紧绳缚留下的不适，也让中年人确认了自己的记忆完全无误，以及——
生出无数被你送向死亡的人曾经生出过的恐惧感，不是吗？
19:45:17
“这就是你在交易中对我说到过的‘人心’吗？”
没怎么听过的声音在少年身后出现，而在此时依旧注视着少女过的少年对于身后陌生的声音不为所动，仅仅只是用那种和同学说话的语气应付着自己身后的大人。
“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可没办法退货哦。”
践行着所谓“交易”的年轻人少有地沉默着，停下来自从上车开始就一直不自觉晃荡着腿也停了下来，在少年身后不远的地方站定。
为什么，这个年纪的人会做到这种程度？年轻人心中并没有答案。
不过，那也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吧。自己已经完成了交易中自己自己应该负责的部分，而剩下的事情，便应该与自己无关了--至少在少年这边是这样。
“你觉得，那位可爱的小姐真的会跳下去吗？”
果然还是很在意啊。
“要自杀的人，也会害怕大海的汪洋，害怕夏天死尸的易烂。但遇到澄澈的清池，凉爽的秋夜，他往往也自杀了。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