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出】人体培养皿(2)

不，也不是想不起来，只是他以前从未像现在这样仔细地看着废久的背影。
是了，当年的废久像块牛皮糖一样，性格软塌塌的，却唯独在追随着他时，变得又韧又粘，无论他怎么推都推不开，一直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后。
而他一贯朝前看，从来都没想过要回过头正视他一眼。
那个时候，他就是打心底认为废久是需要受人保护的弱者，所以他可以故意忽视废久的一切努力，并嘲笑为了变强而付诸行动的废久，笑他总是日复一日坚持做无用功的体能锻炼，真是个傻瓜笨蛋；
也可以在丧尸围城的时候，不假思索，率先将废久扔进防护罩里，而他自己则不慎落入城外的丧尸群中，从此变成一具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但是现在，他猛然惊觉，他们两人的前后位置变了。
这是他受制于人时才会意识到的一点。
三年不见，废久长高了几厘米，人也清瘦不少，以前锻炼出来的稍微鼓起的肌肉，而今全都消了下去。
可是啊，望着他的背影，爆豪知道，有些强大并不体现在身体的强壮上，而是心灵的强大，精神的强大，毋庸置疑的，废久成长了。
他变得不再怯懦，不再迷茫，而是眼神坚定，可以为了抓住近在眼前的想要珍惜的那个人，而倾尽所有，奋力去实现前方遥不可及的一个目标。
却原来，不知不觉间，废久已经走到他前面去了吗？
爆豪咬牙，忽然觉得不甘心极了。
但是，他在不甘心什么，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凝望着绿谷的背影，眸光晦暗，脑海里本能的浮出一个：想要将废久扯回来、踩下去、让他继续跟在自己身后，一直追逐着自己的卑劣想法。
就在爆豪胡思乱想之时，绿谷却是神情凝重，朝助理机器人伸出一只手臂。
在助理机器人的协助下，又一次成功地往他体内注入一剂合成毒素。
“也不知道这一回的排斥反应严不严重。”
绿谷垂下眼睑，低头看向自己胸前贴的各色仪器管子。
在静待毒性发作的时间里，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喂！”
这才恍然想起室内还有爆豪在，顿时脸颊发热，面露窘色地挠了挠头，不由懊恼自己做实验做糊涂了，竟然忘了让助理将小胜挪去里面的休息室。
于是转过身来，故作轻松的对爆豪说：“抱歉啊小胜，这种实验太耗时了，你在上面趴着一定很无聊吧？”
爆豪却不应他的废话，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道:“你……在做……什么。”
他说得含糊不清，极为缓慢，似是在重新习惯人类的咬字音节。
绿谷听在耳里，满意地眯起眼笑说:“做实验啊，我不是说过了嘛，我一定会找到方法拯救你的。”
当然了，不惜一切代价。
爆豪困惑的望着他，蓦地瞥见他胸前的皮肤上起了变化，双瞳骤然一缩，急切道：“喂！那里。”
绿谷经他提醒，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腹。
不出意料之外的，只见一种交错纵横如蛛网状的复杂纹路，渐从他皮层底下浮现并凸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