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云麒录 (主陶林)４３

万里阴云，秋风肆虐。
东哥出殡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天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像是刻意一般让人如鲠在喉，哭又哭不出，笑又笑不起。这不是什么喜丧，东哥也不是什么疾病缠身的瘦弱少年，但凡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的无论贵贱都上街来瞧上一眼，说句道别话。也许是迫于陶老爷的压力，过去几日里上门吊唁的人并不多，零零星星几位老人和他曾经救助过的孩子，那些个壮年的痞子、富绅，竟无一人前来。
于是这队伍穿过城中，三米一熟人，五米一哽咽，一时间竟莫名的成了轰动全城的事。
谢爷抱着牌位，沉默的走在前头，双目无神空洞的如行尸走肉一般。陶云圣扛着丧幡走在旁边，对每一位上街吊唁的人低头致谢。
眼看着离城门不过一里距离，还是来了位不速之客。
三匹骏马驮着主人飞奔而至，急刹转头，正正好堵住了送葬的路。马蹄高扬，带起一地黄沙飞尘，最后在众人缓神之际，正中间那位陶老爷已是一身戎装，手持缰绳立马俯瞰，对着那张刻字牌位毫不犹豫的皱了皱眉，尔后死死盯住少爷陶云圣。
“您这是何意？”陶云圣微微扬起下巴，枭桀的径直对上那人隐含怒意的视线，语气冰凉的可怕，仿佛二人不是父子，而是想除之而后快的仇人。
陶老爷一声讥笑，牵着马向儿子踏近几步，依旧以一个上位者的姿态挑剔着他：“陶云圣，别太过分了，别告诉我你脑子一热就忘了姓什么！”
身为陶家人，一身麻孝为别人扛幡？当他这个爹是死了吗？还是嫌他活太久了？
“过分？”陶云圣提了音调，讽刺的勾起嘴角，努了下鼻子，满眼尽是寒霜：“这话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逆子！”陶老爷一声爆呵，不愧是做将军的人，中气十足，震得队伍最后排的小厮俱是一颤，心跳都给吓掉了一拍。
说着左手从腰侧拔枪，侧着抬手就瞄准了谢爷捧着的牌位，正对着陶云圣，怒气滔天：“你若是现在摘了这一身白，我就当没发生过；若是执意忤逆我，我定叫他暴尸荒野，这棺材就别想下地了！”
陶云圣不屑的挑挑眉，步子一跨，用身体把照片挡了个严实：
您若是不给他安生，便把我捎带着，一起抛尸。
凌厉的剑眉抬着，连额头都挤出皱纹，眼神从下而上刮刻着陶老爷的每一寸骨肉：“您可别逼我。”
“哼，”陶爷一身声笑，举枪的左手抬高，一枪打掉白幡上系着的绳儿，漱漱几下尽数坠落，光留着一杆缠着白纸的挑杆。
“就是逼你又如何？”
陶云圣陡然促了一个呼吸，十指在孝衣袖口的掩盖下紧紧握拳，胸腔一时间翻涌着横窜的怒火，头渐渐低下，似是在爆发的边缘危险试探。
谢爷一个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从他身后走出，低声耳语：“别闹，这里你不占优势。”随后松手摘掉眼镜，一手还捧着牌位，狠辣的眼神没了镜片的遮挡势如破竹的朝马上军爷杀去。他是好脾气，但最后这点时间还要扰他东子的安宁，先问问他谢金同不同意！
“死者为大，陶爷不是这么不懂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