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追光1（辫儿倒追馕）(2)

张云雷抵挡着浑身的疼痛，努力睁着一双眼睛，那碎裂的缝隙里竟绽放出一团不清不楚的欣喜，也随着那人扬起一丝讨好卑微的笑容：“九郎哥哥……你如今是我夫君了。”
他完成了这场献祭，他得到了杨九郎。
他成功了。
只是杨九郎的那张温温吞吞的脸却在烛光下变得更加冷漠起来，拽着他头顶发丝的那只手狠狠一丢，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便那样将他随意丢在了床上。
“娼妇。”冰冷的声音灌进张云雷耳朵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利刃劈开一般。
那人抛下这最后一句话，便消失在了这红彤彤的婚房里。
那盘绕着金龙的烛光不停摇曳，纸窗上贴着斗大的鲜红窗纱，就连红艳艳的床单上，都层层叠叠地覆着许许多多的血红。
大概今夜，还真是喜庆的一夜啊。
张云雷讽刺地想着，心里流淌着的不知是苦涩还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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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欢杨九郎。
从十六岁那时便喜欢杨九郎。
那时船上窥见那少年皇子气宇非凡，单手便救下了失足落水的孩子后，那副勇猛又利落潇洒的模样，张云雷便再也没有忘记过。
后来在尚书府中相遇，杨九郎与其他几位皇子谈天说地，张云雷躲在树林后面偷瞧，被那坏心眼的妹妹一推，便扑通狼狈地摔倒在众人时，也是杨九郎温和而包容地将他从地上抱起，将那块帕子递进了他的掌心。
于是他那颗跌宕起伏的心脏，从此便再也没有容得下别人过。
他爱他，像是一种本能的疯狂和扭曲。
可是那人，却鲜少正眼看自己。
杨九郎也有喜欢的人，那花好月圆印进少年心中的人，正是张云雷的亲生嫡姐——张娴穗。
大概是在宴会上的相聚而熟知了彼此，又大概是无数次的庙中祭祀给予了他们许许多多的机会。
少年君子坦荡，少女娇软温婉，哪怕是站在一起时都挑不出错来，正是一副郎才女貌的好模样。
可张云雷，却嫉妒得要发疯一般。
所以那一场太后的诞辰宴会上，杨九郎喝足了酒，站起来向皇帝与太后向尚书张家提亲时，张云雷却比姐姐抢先一步站了起来，扑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君王的面前。
“草民张家二子愿许配九王爷，日后定当恪守妇道，尽心尽力辅佐王爷，望皇上，太后成全。”
于是这一场乌龙的提亲下，张云雷背负着一众哗然的目光，与姐姐错愕的神情，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太后欣喜的恩准。
就这样，他顶替了自己的姐姐，抢夺了杨九郎的真正爱人，一跃成为了正室王妃。
他正是如此的卑鄙无耻，偷得了自己喜爱的人。
所以也怪不得杨九郎要在新婚之夜，这般的凌辱践踏他。
纸窗外冉冉升起了一缕阳光，张云雷恍惚间感觉到的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
他闭上了眼睛，想着无数的事情——
也许，再忍忍就好了。
九郎哥哥那样心善温和的人，过几日一定便会消气了。
然后他们便会像普通夫妻那般，过上平静又甜腻的生活，他们会白头到老，会一生一世都不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