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窝(3)

路岐看着她生动的表情，轻声说：
“不会嫌弃的。”
从那以后，傍晚放学后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总会看见一男一女坐在教室里，或一起埋头刷题
或凑在一起小声讨论。
直到天都黑透了，他们才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回家。
当然，绅士的路岐会送可爱的秀艾到她家门口。
他们走在寂静无声的校园里。
他们路过一盏盏陈旧的路灯。
他们穿过堆砌着杂物的小巷。
他们站在一个小院门前分别。
朝晖夕阴，旦夕之间，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春日斜阳里，栀子花的清香在她白色的袖口浮动，在他额前的发间撩拨。
夏日微风里，摇曳婆娑的树影斑驳了她的脸颊，细碎了他的目光。
秋日晚霞里，金黄的银杏叶辗转地落到她的耳畔，被他拿下来藏进了书里。
冬日初雪里，洋洋洒洒的雪花缓缓飘落在她的手心，融化在他的心间。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两年转眼就没了。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他们如常地走在熟悉的路上，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你准备得怎么样了？”他听见她问。
“还行，就那样吧，你呢？”
“我也还行，就是数学还是有些没底......这么说你会不会想打我啊哈哈哈，毕竟你这么认真地辅导了我两年。”她歪着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说。
“不会，相信你自己，也相信我，好吗？”
“嗯……好吧，我勉强信一信，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紧张，你难道.....”
秀艾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正语调轻松地说着玩笑话，突然她的左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了，然后就听旁边温润的嗓音响起：
“现在我给你力量，保证你明后天一定会考得很好的，所以不怕不紧张。”
秀艾感觉是那从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传来的灼人温度，烧红了她的脸颊，胀热了她的胸膛。
但她没有甩开那只手，只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静悄悄的夏夜里，阵阵清风徐徐从小巷里拂面而来，撩起她鬓角的发丝，掀动他洁白的衣袂。
皎白的月光穿过层层树叶，细细簌簌地落在他们头顶，落在他们脚下，也落在他们十指相扣的手上。
6月8号下午五点，为期两天的高考落幕，一切都尘埃落定。
秀艾刚走出校门，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的父母老师，而是那个在人群中恍若遗世独立的白衣少年。
她带着两只小酒窝向他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仰起头来看着他说：
“你考得怎么样？我感觉我还不错。”
他拨了拨她在跑动中被风凌乱的碎发，“我也还不错。”
说完他们相视一笑，眼里都仿佛盛着光，仿佛都只有彼此。
那天晚上，注定是一个属于高三毕业生的夜晚，是一个狂欢的夜晚。
路岐他们班先是整个班一起去吃了顿饭，餐桌上满是精致的美食，但鲜少有人有心情去细细品尝。
同学们挨个儿地端起酒杯敬着他们每一位老师，又三三两两地敬着自己平日里玩得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