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木庄众的幻想乡崩坏计划（第十三章）(3)

不过，这个世界上可不存在“绝对”的事情。
当海因里希的视线看清了对方的身形后，刚刚如泉水般涌出的杀意和觉悟却在一瞬间土崩瓦解。站在自己眼前的对手，竟然是一名瑟缩惊恐的少女。鲜血几乎浸染了她的每一寸衣物，甚至连她那面容姣好的脸颊上也沾满了血污。憔悴凹陷的眼眶间盈满了泪水，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也枯槁焦黄。她的躯体不断地摇晃颤抖，连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长期的绝望与饥饿显然几乎夺走了她的行动能力。看着这位虚弱的少女，海因里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清楚这个女孩是如何骗过自己的感官，潜伏在混乱的战场中活了下来，也不明白她为何会以这种毫无防备的姿态走进自己的攻击范围，还说出询问关怀的话语。但最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少女的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每个人的眼神往往能准确地反映出内心所想。海因里希自小就是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在同龄人都在欢笑嘻戏的时候，他却过早地体验了世间的黑暗与艰辛。居无定所的他以乞讨与盗窃为生，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在文明尚未成形的一万两千年前，缺医少药，食物短缺，死亡率奇高。在这种严酷的生存环境下，原始社会中不存在多少同情与怜悯，更多的是冰冷无情的现实。渐渐地，海因里希学会了察言观色，通过一个人的眼神来判断他是否抱有恶意，用观察举止的方式来揣摩人心。凭借着这份敏锐的能力，尽管十分艰难，但海因里希还是小心谨慎地活了下来。直到十几天前，他在树林中采集果实的时候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紫色裂缝吞噬。等到他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处暗无天日的庞大洞窟之中。接受脑部改造实验、被扔进围圈、在饥饿与拥挤中渡过了两周的时间。
黑暗和恐惧折磨着实验体们的心智，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斥着对未来的绝望，这一切都被海因里希清楚的看在眼里。在氛围的感染下，连他自己也开始渐渐地出现了狂暴与自闭的症状，任由名为疯狂的魔鬼啃食自己的理智。这个洞窟内已经没有了正常的存在，这一点他十分确信
而面前这名少女的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疯狂与暴戾，纵使饥饿耗尽了她的体力，恐惧剥夺了她的勇气，黑暗将绝望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可这一切，都没有改变她眼神中的纯真与善意。海因里希明白，她是真的想要帮助身负重伤，陷入疯狂的自己。
海因里希紧绷的躯体放松了下来，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他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地看着那名不知所措的少女，缓缓地开了口。
“虽然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但还是请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我叫海因里希，你呢？”
“我......我叫莉莉丝。”少女的脸上泛出了红晕，结结巴巴地说到。说着，她拿出了一直捏在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重伤之人的掌心上。海因里希歪过头瞄了一眼，原来那是一块皱干的食物，上面还沾了少许血渍。
这个如同电影桥段一般的场景，就是两位吸血鬼始祖的初次见面。然而此时少年与少女，还没有预见他们那曲折扭曲的命运与未来，以及他们将要创造的辉煌种群。冥冥之中，命运的轴承已经开始了转动。或许在起始之时，一切就已然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