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深情共白头（二）(5)

“嗯，小景用药给我包扎过了。”
“学得怎么样了？”元仲辛无奈摇头，眼底的忧虑未曾散去。
“还可以，只不过被针刺了几下。”
手指上几乎布满了伤口，这也叫几下。元仲辛知道赵简决定好的事，她会用尽全力做到最好，不管是剑术还是刺绣。虽然心疼她，但他绝对支持她做的决定。
也许是为了缓解元仲辛翻涌的情绪，赵简有意要把话题岔开，“元仲辛，我有点饿了。”
赵简晚饭吃的少，现在肚子开始抗议。
“饿了？想吃什么，我去后厨帮你拿。”
“后厨现在还有东西吗？”赵王爷一向节俭，府里的饭食一般都是按着分量做，几乎没有浪费的。夜色已深，后厨可能没什么吃食。
“别担心，我一定给你弄到吃的。”元仲辛走到院子里，回头露出笃定从容的微笑，赵简明白他肯定有主意了，便叮嘱他早去早回。
少年的身影隐没在夜色中，只有指尖的温热证明他曾来到她的身边。
趁着元仲辛觅食，赵简又拿出帕子练习小景白天教授过的针法。比翼鸟的翅膀上沾了血，小景教她以其他颜色的丝线覆盖血迹，结果两只小鸟儿被她绣成了大肥鸭，看起来倒是有点像她的布偶丫丫君。
她拿着帕子对着桌子上的烛台。烛光透过丝质的帕子，笼上昏黄的光晕，看起来更像丫丫君了。她摇头叹气，心想刺绣怎么能这么难。
夜里刺绣容易伤眼睛，赵简的眼睛有些干涩，她用力揉了揉，抬眼看到元仲辛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雕花的食盘走近。
食盘上摆了一个细瓷碗，冒着腾腾热气，香味四处溢开。赵简默默咽了口口水。
“新做的姜泼刀，你尝尝看。有几味配料后厨里找不到，你就将就着吃吧。”元仲辛把面和一碟胡饼一并放在案上，然后递筷子到她手里。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过了几千遍。
“你还会做饭，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啊！”赵简挑起一块面皮送入口中，味道还真不赖，面皮薄厚均匀，汤汁用酱料调出特有的风味，姜的味道恰到好处，夏日里吃有一种淡淡的清凉。大概是元仲辛特地给她改了配方。
“小时候没人给我做饭，要是自己不动手，早就饿死在开封街头了。”明明是充满辛酸语句，被他用一种玩笑的语调吐露，冲淡了悲伤。仿佛他所受过的苦难最终都化作一碗清水挂面进到赵简的肚子里。
赵简吃着面，眼眶却有些泛红，热气氤氲，看不十分真切。“元仲辛，以后有我给你做饭。”赵简郑重承诺。
那么认真的姑娘，元仲辛怎能不心动。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
手指上的伤口害得她的筷子不听使唤，面皮混着汤汁从半空中滑落，粘腻的汁水溅了赵简一脸。试了几次无果后，赵简气闷，索性撂下筷子，抓来一个胡饼啃。
元仲辛看她这个样子又气又笑，利索拎起筷子挑了块面皮凑到她嘴边，“我喂你！”
“我不用。”赵简固执摇头，继续啃她的饼。
“你说你逞什么能，在我面前你犯不着。快吃，不然半夜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