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角儿不说相声 （尚九熙篇）(2)

譬如当面说人女孩儿腿粗，衬得他的裤子都不好看。或者是挑剔人家个子矮，把他oversize设计的衬衫愣穿成裙子。也就是现在姑娘脸皮儿都薄，要搁她这暴脾气，早就翻脸了。
原本不愿意再跟他磨嘴皮子，送走客人，取了那件有褶皱的衣服去熨。尚九熙偏没眼色的凑上来，“媳妇儿、媳妇儿”的叫个不停。
“躲开点儿！忙着呢”
他脑袋跟她脖子边上蹭来蹭去，闹闹躲得不耐烦，手肘往后捅了一下，要轰人走。
“媳妇儿，你又生气了？” 
感觉到熟悉的烦躁语气，他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捅娄子了。
“生哪门子气啊？我男人这么会过日子，怼客人、藏衣服，进门的生意全往外推，一般人可做不到。”
闹闹笑脸迎人，当着顾主的面儿，不会挤兑尚九熙，但是私底下常常不留情面。她本身脾气就不算好，这人又天天唠唠叨叨聒噪不停，更显得她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
被夹枪带棒的训了一顿，尚老板仍旧嬉皮笑脸，搂住她纤纤细腰，死乞白赖的
“咱又不差这点儿钱。衣服我就要给你留着，省的贾枚那癞蛤蟆有事没事儿就跟这儿献殷勤。”
听他提起贾枚，闹闹心里赌着的气瞬间就散了一半儿。
合着真是一口陈醋吃半年，看这架势，恐怕还准备留到三十儿晚上就饺子呢。
贾枚原先是店里固定供货商之一。人没什么大问题，很实诚，又奉行亲力亲为、多劳多得，生意做的挺稳当。
就是性子有点儿轴，加上说话磕磕巴巴的，看上去显得特傻。因此条件虽然好，却没什么女孩儿缘，三十好几了还是单身汉。
刚开始往这送货的时候，都是尚九熙点货，一直相安无事。后来见了两回闹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没搭对，就开始丢魂失智一样，闲了就过来串门儿，而且每次只要知道是她收货，都会多送几件衣服，嘱咐她留着自己穿。
不过闹闹一次也没收过就是了。可贾枚大概也是没追过姑娘，只一味认定要送礼物这一条。衣服不收就换别的，鞋子、箱包、后来开始塞玫瑰花，推推搡搡之间，被尚九熙逮了个正着，差点一搬砖楔人脑袋上。
那之后，就匆匆换了代理商，店里也再不摆那家牌子的衣服。闹闹本以为到此为止就算了。
谁能想到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就因为人家口不择言说了句“送衣服是因为你小气，还设计师呢，连自个儿女朋友都舍不得给件衣服”。就打这儿起，每回上新都先给她留一套，说什么都坚决不卖。
先不论是不是每件衣服她都喜欢、都合适，闹闹实在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跟钱过不去？也没见人家做餐饮的天天自己山珍海味的吃呀。
“你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记着。”
不免觉得好笑，他有时候也是一根筋得很，净吃些没影子的醋。讨人嫌归讨人嫌，可爱也是真可爱。
“我说了多少遍，店里有客人的时候你别开口，怎么没见你往心里去，全当耳旁风啊？”
虽还是在数落，但语气早已不自觉的软下来，没有丝毫震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