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姬（二）

天下无姬（二）
作者：陈未燃
到了学校，看到迎上来的老爸老妈，沈菁撇撇嘴：“老爸你也来了，老妈来不就行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不来你就……”沈妈暗中捏了捏他的手，沈菁却没有注意到，他改口道：“我不来你就病倒了，你都病成这样了。”
“我没病啊，我快好了。”沈菁摸摸自己的额头，“那就好，我们走吧。”沈爸说，帮她拿起背包。
反正也好久没有回家了，沈菁没有多想，随他们上了车，坐了将近十个小时的高铁，再转汽车，才终于到家，经过这一路的颠簸，沈菁感觉感冒又变严重了。
“囡囡，我问你……”沈爸刚要问她，却被沈妈拉住：“算了，她刚刚回来，又不舒服，让她休息吧。”
“什么事啊？”沈菁以为是护照的事：“赶紧说啊，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了！”
“好，”沈爸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很锐利，嘴里却变得很犹豫：“我问你，你跟你那个室友，是不是在搞……是不是在搞……同性恋？”
“啊？”沈菁笑了：“谁说的？怎么可能？”同时在心里暗暗回忆，自己有没有发过什么照片，因为爸妈关注了自己的微博，她从来不发动态。
“你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沈父说。
“没有，绝对没有！”沈菁宣誓般地举起手。
“没有？你现在还骗我？”沈父却发火了，打开手机，她们在骄傲节上的合照，却出现在沈父的手机里，沈菁吃惊地瞪大了眼。
“我怎么养出你这个报应女啊？我们送你去学画画，以为你当艺术家了，现在你去做什么？啊？搞同性恋？！老子祖宗八代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沈父骂的唾沫横飞，沈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说，从小到大，爸爸打过你吗？”沈父问。
“没有。”沈菁说。
“我四十岁才有你，为了不让你被欺负，我跟你妈，从你一年级教到五年级，有男生敢欺负你吗？”沈父和沈母都是小学老师，沈父教数学，沈母教语文，当时的小学没有六年级。
“没有。”沈菁咬了咬嘴唇，她已经知道沈父要说什么了。
“那我还算是个好爸爸吧？既然小时候也没有男生欺负过你，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男的？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女的？啊？”沈父问，他的眼圈已经发红，沈菁却不想同情他：“性向跟这些没关系，我本来就是弯的。”
“你弯，我让你弯！”沈父立刻“啪”地抽了她一大耳光，原先默默在旁边听着的沈母，马上过来拦他：“老沈，可不能打她啊，我们就这一个闺女！”
“你记得吗？”沈父红着眼圈瞪着沈菁：“你小的时候，因为你妈生不出儿子，我们一家人被你爷爷赶走，没有地方住，住棚屋！现在你们住的房子是谁砌的？我砌的！”每当说起房子，他总是理直气壮，母女俩总是理亏，这次却不像从前，尽管沈菁半边脸颊已经肿起来，却丝毫不怕：“我们被赶走，不是我妈的错，是爷爷的错！他重男轻女，小时候还想扔了我！”
沈父又要打，被沈母拦住了，他瞪向妻子：“你是不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现在心野了，不打不行了，你要是帮她，我连你一起打！”沈母什么也没说，只是护着沈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