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岁岁平安，生生不见”(2)

“爷，都怪那贼人扰了爷的清净，饶了小的吧，小本生意。”
老板一路跌跌撞撞过来给周九良赔罪，受了惊吓还崴了脚，惊得一头细汗。
也难得向来杀伐果决的人今天心情好，只是朝店家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继续听着那戏，阖眼细细品味，不知不觉，笑意渐浓。
戏毕谢幕，孟小仙收回扬出的水袖沉稳优雅，翩翩离去，回了后台。
“1000块大洋！”
周九良盯着离去的戏子对老板说道，老板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
后台是戏子们上妆卸妆对戏拍戏的地方，这地界儿平时是没有陌生面孔的，孟小仙正对着梳妆镜卸妆时，离近的轻声脚步越发清晰。
“谁?”
高于常人的警觉，不同于戏腔的男声汨汨入耳，动人心弦。
“先生的一个倾慕者”
周九良晃着手中的折扇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面对着孟小仙，脚上的墨色军靴在后台暗黄的灯光下泛着细微得光。
“原来是军阀大人！”
“您言重了，能得您的倾慕，也是我的福气”
孟小仙的眸子一向清亮，再加上漫不经心的莞尔一笑，总给人一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惊艳感，像他这种人，就应该嵌在时光里，随梦蹁跹。
“刚才枪响你为什么不停下？”
“老祖宗留下的传训，戏比天大，戏一旦开场，就不可停下，哪怕台下空无一人”
“那你不怕？”
“怕!生死不由我”美人一叹，天地黯然
“哦？”
周九良离开了椅子，捻起了孟小仙刚才唱歌唱戏用得白绢，来回打量，似乎上面还蕴留着那丽人的清韵。
“不知您来到后台为何？”
孟小仙一边说道一边拾起梳妆盒边的金丝框眼睛慢慢戴回鼻梁上，那挺翘的鼻似是上天恩赐，浑然天成。
褪下戏服，一身淡蓝色丝绸褂衫贴在身上，再加上一副金丝眼镜，与台上判若两人，若刚才是明艳动人的戏子，现在就是丰神俊朗的俊美书生。
“博君一笑！”周九良答道。
“您就不要开玩笑了，我能博您一笑才是真的。”
“说话算数？”
“算数！”
“好！以后我每次来听戏都要见到你！缺你不可！”
两个人似在说着玩笑话，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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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烽火狼烟，活着就是最幸福的事，才子佳人不得双全。
周九良不是一个喜欢听戏的人，他周身散着浓重的血腥气，与敌人较量是他至高无上的追求，可自打见了孟小仙那一次，他来这茶楼里听戏的次数的明显增多了，身上的肃杀倒也柔和了几分。
“樱桃口”
“柳叶眉”
“回眸一笑”
“我心沉醉”
“故人泪”
“留给谁”
“今生无缘独空悲”
“来世再追”
戏里戏外道不尽离合悲欢，这几日天气不错，周九良已经连着听着几天戏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好像变了也好像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