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龄(完结)(4)

云玖楠亲耳听到确认了那个中毒身亡的人就是九龄，那个甘愿为自己而死，就连死前都在考虑怎么能让自己过得自由的九龄，只觉得天崩地裂，痛彻心扉都不够，云玖楠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块一块的掰开，揉碎了，只留下胸口一个大洞，灌着冷风。
云丞相看着玖楠眼里的光一点点消失心如死灰的样子，猜想他怕是听了什么坊间流言，赶忙说:“元九龄中毒没错，但毒不致死，现下在旳云的总部疗伤呢！所以暂时不能来看你！”
云玖楠眼里满是想相信又不敢，恍恍惚惚的揪住云丞相的衣袖:“父亲，您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一瞬间眼前的身影和十三年前那个躺在床上烧的满面通红，哭着揪着自己的衣袖，用稚嫩的声音问自己:“爹爹，我是不是要死了？”的小小身影重合，耳边传来那时自己冷漠的命令他坚强的声音，十三年积压在心底的歉疚涌上来，云丞相声音柔和的说:“自然是没骗你，你若急着要去看他我现下便可带你过去。”
二人换上便装出发，毕竟一个本该在府里主丧一个名义上是个死人，该遮掩一番以防被人认出。不过曹太监和苗大臣都入狱了，人身安全倒不用太担心。
往外越走越偏，运轻功行至一小村庄内，云丞相驾轻就熟的穿过村庄走到一片空地前，掀起一块草皮，里面是一扇门，打开门顺着台阶走下去是一条幽长狭窄的暗道，走到尽头七叩三拍，抽出尽头墙面的砖，将坤位和乾位，坎位和离位换了位置。左边的墙面缓缓分开，顺墙后的台阶向上走出去，出了暗道，是一座高山，门口有人在等，看到他们迎了上来，对了口令，领着从山后缆道上去。
总部每十里设一道卡，三十里设一阁，按云鹤九霄龙腾四海的顺序从上往下建。
元九龄是头九，在九字阁的顶层。
来领他们的是樊霄堂，带着进了九龄的房间，这几天九龄都是他在照顾着。床榻上九龄服了药，睡着了。看着玖楠轻手轻脚的坐在九龄床边，握住他的手，痴迷的看着他入眠的样子，云丞相知道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樊霄堂在旁边低声说道:“丞相，师父有请。”第一批收的都记在组织首领名下当弟子，所以樊霄堂能喊师父。
竹林深处有一个小阁楼，清新雅致，阁楼前有一人着一身刺绣大褂，在石桌上沏茶，正是旳云的首领。
“来了？”
“嗯。”
一阵沉默，丞相开口:“此次多谢你鼎力相助。”这次能这么顺利的压下叛乱，完全得益于旳云的情报。
“云丞相不必客气。”
看着面前的人冷漠疏离的样子，丞相心里不由得一痛:“你都不愿如过去那般叫我了吗？我知道是我的错……”
“你怎么这么支持你的儿子和我那九字大徒弟在一块儿？”首领打断了他的话:“不觉得难以接受了？”
“……自从发现玖楠的事，我反复思虑，夜不能寐，终于想明白，我已经错过一次，后悔一生，耽误了三个人。给不了感情，只能从物质上尽力补偿名义上的夫人，让她郁郁多病；心上日夜挂念的人，始终不愿回我信件，也不愿相见；自己的日子，更是不得喜悦，连愤恨也没有，毫无滋味。前车之鉴，虑及此，终究是不敢再害了自己的孩子的幸福。我安排了我儿假死的事情，云家断了后，皇上也可放心，我儿也不用再承担那些负累，就让世上再无世子云玖楠吧，我儿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