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星空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不见的星空。
从此他便失去了声音，而换来的，是能看到星空。
在这里，其他人是看不到的，混浊的天空使明月也难以一见，更别说细微的星辰了。
在风吹过了河堤上，他坐在青草地上，看着天空。
明月、繁星、银河。
平静的河面上也倒映出了一切，他低下头，看着倒影，相比高远的天际，河中的倒影似乎只要跳下去，就能触及。
扑通。
他跳了下去。
等到醒来时，他已经被路人救上了岸。他们热情地问他哪里有没有受伤，感觉怎么样，为什么落入湖中，他像一个展览品，被人们围观许久，终于，有人发现他是哑巴。
这下更是激起人们的同情，人们猜测，难道是因为他遭到歧视，跳河自杀的吗？人们讨论的话题上升到了社会层面，纷纷列举出一堆社会问题，站在自以为的道德高处，对这些现象不断批判。
他拍了拍额头，心想的是自己疯了，竟然做了类似猴子捞月的事情。
他向救他的人们鞠了一躬，以表无法言说的谢意。
夜深了，他沿着河堤走，河对岸是一片拥挤的灯光。
这么多灯，完全不需要明月与星星那点微光。
隔着宽阔的河流，他也能感受到那些灯光中的热闹，与天空中星星截然相反，星光永远给人以孤独和寂寥。
回到住所，一个两室一厅的小租房，其中一间被他当做画室。
年迈的双亲住在乡下，这里只有他一人，和桌上放着的女友的照片。
他看着照片，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一段早已编辑好文字等候着他按下按键。
他犹豫不决，手心被汗水湿透。
窗外忽然响起一道雷声，他心头一颤，手指不由得点了下去。
很快，耳边传来雨声，雨声中只有静默。
他关了灯，躺在床上，就算隔着屋顶，他好像也看到了星空。
清晨，他收到了回复：
去北极看星星？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自从那天，那一幅叫做《星空》的画在比赛中落选，你整个人就变得奇怪了。不再说话，整天对着天空发呆，以前你喜欢给我画肖像，现在却什么也不画了。我不知道，和一个疯子怎么继续下去？
他握着手机，静坐到中午。
随即收拾行李，退了租房，将能卖的卖掉，能扔的扔掉，背上行李，订了机票，一路的行程在脑海中规划完毕。
一切都是那么快又顺利。
临行前，他看着天空，天空中有星星，有月亮，他想，在北极，在一望无际的洁白的冰原上，他定然能看到真正的星空，星空必然无比清澈明朗。
届时，他一定能画出最好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