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镇有个周先生
望闻问切完毕,一位穿着白色长大褂的老人拉开抽屉,里面是花花绿绿的糖果,随手拿出一颗送给了面前过来看病的小姑娘。
“孩子还小,吃完药以后给她一颗,就说是周大夫的奖励。”
小姑娘旁边的妇人笑着说道“谢谢谢谢!麻烦周大夫啦!”说罢,便掏出诊金离开了,老人目送着她们的背影,喊了一句:“早日康复啊!”
渐行渐远的两个背影中,那个小小的影子回过身,使劲挥了挥手,“谢谢周大夫!再见!”
老人也笑盈盈地挥了挥手,算是正式告别。
关于周大夫的来历,鲁镇的孩子是这么听大人说的:
周大夫早年曾去日本仙台留学,学成之后在北京的大医院当了一名外科医生救人无数。
退休后以落叶归根为由,变卖了自己在北京的房产,将户口迁回了绍兴的鲁镇,而后在祖宅的底楼置办了一件门面房作为诊所,从此再也没有离开。他将老宅的雕花木门卸下,换上干净整洁的落地玻璃,阳光从早到晚从不同角度撒入,告诉人们周先生一直在。
而诊所的标志,便是大门口两棵枣树。鲁镇的居民常说:“枣树治病交关好!”一有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人们常想“哎,去枣树看看吧罢!”
周先生好像很喜欢孩子,很巧,诊所离镇上的三味实验小学也很近,每天放学后总有孩子没事跑来周先生这里,或是听周先生讲故事,或是从他的抽屉里讨几颗糖果吃。
有一天,几个孩子放学后偷偷溜上诊所前的枣树,打算偷摘几颗枣吃,谁知枣树的一根枝丫突然折断,一个孩子也跌落在地上。其他孩子看见此景忙做鸟兽散,只留那倒霉的孩子在地上直掉眼泪。
周先生听见门外的动静急忙匆匆赶来,他二话不说就连忙将孩子背起到诊所里屋上药,九月的天气以经渐有凉意,周先生摇了摇头,去拿了几颗糖果和枣子,塞进了孩子的衣兜。
“你妈妈的电话呢?”周先生带上老花眼镜,看着老人机说道。
孩子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便说了。原来啊,孩子的母亲是镇上开豆腐店的杨西施。
听着越来越近的高跟鞋“哒哒”声,周先生有点同情地看了孩子一眼,而孩子眼神避开,脸上开始冒起冷汗。
杨西施身着绿色的连衣裙,一双恨天高显得本就消瘦的她像一根分叉的竹竿,她跑进诊所,先是充满歉意地道了个歉,然后便是涨红着脸拎着自家孩子耳朵往门外走,周先生犹豫了一下,也跑出门外喊道:“记得明天带着小孩再来上药!”
杨西施远远地应了一下,然后便又接着是孩子呜呜唉唉的哭叫声了。
往后的日子,在枣子成熟时节周先生都会拉着几个孩子将枣子打下来,洗净后分发给放学过路的孩子或者下班的大人。
而周先生兜里也总少不了几颗糖果零嘴,他很喜欢和孩子在诊所前的院子里打打闹闹,一开始周先生的老伴也会心疼他的身体将其早早喊回家,但日子一久也便无所谓了。有时候人们也能看见老伴坐在摇椅上,乐呵呵地看着周先生和孩子们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