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缘错终落谁家(五十)(2)
“算了,既然都这样了,他既然不和你说,我也不便弗他的意,他总是很多歪理,我不懂,你也许懂,他却永远都不会告诉你。”镇南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他家的孩子有自己的主意,既然他愿意花无谢什么都不知道,他又何苦再提。
办完了丧事,不为把齐衡的遗物转交给花无谢,也没什么东西,一封过继子嗣的折子,齐衡写好了折子,想将舒儿记到自己名下,传檄爵位。还有就是一瓮今年晾晒的蔷薇茶。
齐衡的书房很简单,有些文墨瓷器,唯一的一幅画是他当初那幅被高价转卖给齐衡的那幅山水泼墨,本就是随手之物,与他而言却不是佳作,“你先出去吧,我在这里坐一会。”
花无谢有点累了,心累,齐衡终究还是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他才多大,嫁给他的时候十八,如今七年光景,才二十六岁不到,的确可惜。
不为走走停停,不愿离去。
“有事就说,没事就走,还担心我偷你们家王爷的东西。”花无谢一向讨厌齐王府下人的这种态度。
不为走到窗下,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交给花无谢:“将军来之前少爷烧了所有的信,这是我偷偷留下的一封,小的没有看过,只知道本来还有很多很多,都是写给您的,从边城回来一直到去世之前,从来没有断过,却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花无谢接过信,打开,字迹都有些模糊了,写了应该好多年了。
夫君无谢启:
昆城岁岁如春朝,恰如北方暮春时节,花开四季,常有新鲜。外公家蔷薇山茶居多,西边花园,一株蔷薇,已有百年树龄,所开蔷薇红白具存,每至花季,香飘庭院,外祖母在时长令制蔷薇花茶。一盅两朵,红白花卉,都在茶盏,甚是好看。植花老人曾言,这本是两树双生而居,彼此不分,岁月流迁,时至今日,仿若一株。是造化神功,却成了人间致胜,他日尔归,定要一起观蔷薇,品花茶,填茶词,才有趣味。
今岁,余采摘数筐蔷薇,古法晾晒,得花型花意具美着一瓮,待君归来。
妻 元若
书于暮春四月
花无谢在书房坐了很久,一直到日头偏西,起身,收起墙上的画,终觉得不对,便拿到外面去看。果然,这并不是他画的,笔触间他自己都分辨不出来,若不是摸着纸的厚度不对,他真以为是自己的画。
上下两幅画严丝合缝,一笔不差重叠在一起。
花无谢回到书房,把画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傻瓜!”
趁着还有余光,沾了笔墨。
妻元若启:
蔷薇茶已收到,仍是初尝滋味。犹记得那年暮夏,余在府邸时,与我廊下品茶赏花,园中玫瑰,尽是粉黄,犹若初见卿时一般皎然。曾问友人京城何出如此绝色少年郎,才知是王府世子,尚在年幼,便不曾提起,恐伤闺誉。却不知错过竟是姻缘不再,前缘消尽。如今唯记红白蔷薇于茶盏间,颜色绝然,齿间留香。
本证鸿蒙卿已老,奈何今生错姻缘。
我自尤记书佳音,卿入黄泉花家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