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岸望彼岸,故人犹在
那幾天老家下了好大的一場雨
我透過屋棚看雨水
滴落匯聚在一起
又朝着地處洶湧而下
這兩天一直感覺外婆沒有離開我們
就在我們身邊一樣
隔着很遠仿佛還能聽到她的聲音
一切的一切好像那麼的不真實的那樣
但是看到棺木卻又無數次的提醒我
她已經走了切斷了所有與我們的聯系
她不可能再叫叫我們我們也不可能再陪她說說話了
長歌當哭,死亡好像一道門檻隔住了我們與她
怕她思念我們,也怕我們無法好好繼續更好地生活
關于死亡,中國人總是會想到清明節
每逢清明節前後,總是要下幾場小雨的,春分之後,下一個節氣就是清明。猶記得,小的時候,跟在大人的後面,撐着一把小傘,淌過泥濘的鄉間小路,穿過林間的枝椏,去給故去的親人祭奠,還依稀記得望着大人們臉上的神情,有幾分傷感,有幾分落寞,也有幾分恍惚。細雨中,化為煙灰的紙錢逐漸與泥土混為一起,好像是揭露出人的一生,生于這自然中,最後又于自然中沉寂。
清明節,又稱踏青節、行清節、三月節、祭祖節,節期在仲春與暮春之交。清明這一天,生氣旺盛、陰氣衰退,萬物“吐故納新”,大地呈現春和景明之象。其實,數千年來,清明一直揭示的何嘗不是簡單的生死兩字?作為活着的我們去祭奠故去的親人們,是生對于死的告別式。只是我們把生死看得太重太重,以至于不敢去談生死,怕談生死,我們可以為生的到來鼓舞歡欣,卻一直避談死。
古有莊子在妻子死後,鼓瑟吹笙。古人尚有如此的超脫,作為今人的我們卻困囿于死,清明,其實是死的新生。就好像,這段時間內,枯草複榮,楊柳依依,春色明媚,冬季的肅殺早已悄然不見,生的希望又開始嶄露頭角。死化為生,化作和煦的春風,化為瀲灩的春色,化為孩童們的歡聲笑語。
許多植物于清明又開始一輪新的生命旅程,生死循環才是天地之道,我知道也許去接納死的過程很痛苦,但是只有好好領略過死,才能不帶遺憾的活。
聽風聽雨過清明
“潤物細無聲”,春雨本來是聲音極小極小的,小到了“無”的程度。滋潤萬物卻悄無聲息。每每清明,家裏人總會在拜祭完親人之後,在不遠處的一個無名墳,點上幾根香,燒一些紙錢,燃幾聲炮仗,年年如此,我曾問過爹,為什麼年年不忘這座無名墳。爹只說了一句,無名墳沒人拜祭就忘了。中國人總是相信上天有靈,對于離世的親人,總認為,他們其實並未真正離開,只是充盈于天地間。而拜祭便是媒介,也是不忘記故去的他們的連接。
清明的祭奠,是一種儀式,是一種記住,是一種聯系,把我們同他們心相聯系,鏈接成一個羈絆,仿佛他們仍舊還在,在那楊柳深處,在那煙雨朦朧處,在那天地茫茫處,這或許是祭奠的意義。以祭奠參悟生死,透過死的離別,借由死的悲苦,喚醒對生的珍惜,珍惜身邊人,珍惜青春。死不可怕,無論生死,愛存于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