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洛先生的梦境档案

（图/Daniel Richter）
（致敬伊斯梅尔·卡达莱）
档案编号：201708F721220
姓名：丹尼尔·菲洛帕托尔
描述人：本人
记录机构：塔比尔·萨拉伊筛选部
记录人：（筛选部普通级部员的盖章）（筛选部高级部员的盖章）
记录时间：2017年八月
筛选评定：（“不合格”的盖章）
筛选建议：建议送往解析部做进一步处理。
·无限的英文中国象棋
天气很冷，外婆家的屋门紧闭，屋里烧着炉火。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外公本着他那个年代的勤俭节约，就是不肯开灯。炉火照得房间一片像熔岩的暗红色，炉火的焰舌不安分地蹿动，墙上的影子随之摇曳。
（）
外公用硬纸板自制了一副中国象棋的棋盘。他从楼上找出了这副棋盘，边下楼边跟我说：
“那我们来玩中国象棋吧！”
拿出棋子的时候我有些惊讶，因为棋子上写着英文的字母。
（）
我们在下着棋。我就算知道中国象棋的规则我也看不懂哪个棋子是“车”哪个是“马”哪个是“炮”。但我似乎就在和外公对弈着。突然有颗棋子不小心被我碰到掉在了地上，棋子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我开始在这个昏暗的房间找棋子。我查看了茶几下，木长椅下，桌子下，桌柜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爬来爬去，仔细地寻找，我的双眼仿佛是能放出光亮的手电筒。
可是寻找一无所获，这颗棋子神秘地失踪了。我抱怨说：
“这儿这么黑！我估计开灯都找不着，何况现在还不开灯！”又好像是我突然明白我看不懂这英文字母的棋子似的，我接着说：“我们别玩这个英文象棋了。”
（）
外公上楼去了。
（）
外公边下楼边跟我说：
“那我们来玩中国象棋吧！”
（）
我赫然看见中国象棋棋子刻着英文字母。
（）
我们在下着棋，一颗棋子不小心被我碰到掉在了地上，棋子咕噜噜地滚了出去。
（）
我说：
“我们别玩这个英文象棋了。”
（）
外公说：
“那我们来玩中国象棋吧！”
·死刑犯和毕业派对
我们二十几个人，各自被捆绑着，被平分成两排，面对面坐在约一米五高的高台上。高台形状就像一个没有“目”字的“鼎”，我们就坐在“目”的左右下方，高台很大，靠的很近，抬起头是一线天，十几个人紧挨着靠在一起，对面也是同样的十几个人。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我们正面临着一场集体枪决。
高台的前面是巨大的操场，操场上进行着毕业典礼，黑压压一片穿着学士服的学生们看着穿着狱服的我们。几个警察站在高台和操场之间，警长手上的手枪已经上了膛。我坐在高台的另一边的尽头，或许会是最后死的两个人之一吧。
远处的警长走近，出乎意料的是他径直穿过高台中间往我们这边走来。我心想这下完了，要从我这边开始了。这感觉真的很奇怪，毕竟在一个毕业典礼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枪击毙不是什么不荒唐的事。我看见警长从我脚下经过。我们都低着头看他。我们的眼神里平淡居然多于惊恐。他举起手枪对着我对面的那个老兄扣动了扳机，我闭上眼睛没敢看。一声巨响过后，我对面的老兄就从高台上翻了下去落在地面上不动了，或许还动了一下，我记不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