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夏间〔七〕(2)

“唔……”“嘘——”傅倓微微抬头，看着如初的眼睛，：“先听我说，初初。我又要走了，去北疆戍守边土。从前每每要去时，我都是很期待的，但这次，我却有了些不舍。”他笑起来，看着愣住的如初，继续道：“我心有挂念，这个挂念，就是你。”
如初已经说不出话来，她还能说些什么呢，还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更让人喜至失语的。
傅倓直起身来，望向天空：“北疆不同于西疆，北疆极寒且难防，那些蛮族好战善斗，所以每每一去都是数年。”如初呆呆地开口：“那……”“我知道我没资格这么要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等我。初初，三年可好，就三年，因为你现在还小，我不太敢这么说……但希望，三年后，你也长大了，你若未嫁，我回来可以娶你吗？”已经急得有些语无伦次了，傅倓极力表达着自己的愿望，生怕她会拒绝他。
“好啊。”如初坚定地看着傅倓，：“我当然要等了。因为很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呢。我等倓哥哥回来娶我。”
四年过去了，如家败落，家人全部变卖为奴，只如初在父母与苏家的帮助下逃过一劫，与傅倓的信也无奈断了。苏家也受牵连，勉强保身，将如初收养。父母不堪重负，双双离世，如初差点也想随他们而去。但有一个人支撑着她，让她还有生的希望。三年之约早已过去，傅倓仍未归京，但她坚信她的倓哥哥一定会回来娶她。
那日初春，天落小雨，仍有寒意。如初来到城西他们一起逛过的街市，想念着他。北方的春风并不温柔，阵阵似要割破皮肤。
“唉，你听说没有，那个传说从未败仗的傅将军战死了，据说死相极惨！”“啊？这么可惜？据说他刚过三十，连妻儿都还没有。”“是啊，更可惜的是，他好像打算打完那仗就回来与心上人成亲的！至死都还在说着那姑娘的名字……”“那姑娘也可怜，真是造化弄人啊……”
如初脑子轰的一声，似有什么炸开了，眼前发黑，耳鸣得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噗。”她突出一口鲜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怎么会呢……”她摸索着，呢喃着，“不可能的……”
十八岁的女孩，就像这春天一般的，才刚刚开始，什么都还没繁盛。然而她的天，终究是塌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她就像这春天一般，凄凉萧寒的，石柱上迸开一朵朵鲜艳的血花，妖艳而美丽地，渐渐黯淡。
“我来找你了。”“说好了，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