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威纵横录 第十章 客船风波

第十章
乾江之北，即是陈境。陈楚两国国境绵延数千里，两国自古攻伐不断，互有胜负，陈飞烨执政时期陈国甚至一度将边境推进到楚郢都城下，熊驷被迫向陈国称臣，每年进贡金银宝物无数，以保太平。不过陈飞烨死后，楚国便开始不断向北蚕食过去所失旧地，将边境重新推回了乾江，与陈国划江而治。此后数十年，两国一直相安无事，并且相互通商，乾江之上往来船只无数，沿江两岸繁华异常。
夏侯玖玄与熊汇搭了一艘中型的两层客船北行，船上打着的“伍”字大旗，表明了这艘船的主人。楚国严禁一般民船进入乾江，旅客与货物都只允许搭乘屈、景、伍这领地紧邻乾江的三家的船只。乾江北岸便是陈国重镇雁居城，此城位于乾江主干与向东北的支流淳河之间，是陈国在南方最重要的水军驻地，五处港口停泊着数以千计的大小军舰，戒备森严，居民进出接受限制。而如今五处港口仅有一处留作军港使用，存放剩下的五百多艘战舰，其他四处则皆用于民用。但由于陈楚两国通商之后，南北商队多径此处，停泊船只较于从前竟有增无减。
“那便是雁居城，现在看来，即使是与陈南第一城泉泠城相比也丝毫不逊色，看这往来的商队，估计吕家从中没少捞到油水。”
“真是座雄伟的城市啊，陈国果然名不虚传，真不敢想象陈国的国都是怎样一番景色。难怪熊泊那厮天天嚷嚷着打这个灭那个，却唯独不敢提‘北伐’这二字。”
尽管熊驷很少管过熊汇，但却严禁他离开郢都，因此熊汇的活动范围也就仅局限在了郢都之内，最多也就是在城外郊区晃悠一会。对于郢都之外的世界他所知甚少。
“放心，陈国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陈飞烨死后不久陈国各地便相继爆发叛乱，足足打了七年的内战，尽管最后叛乱被平息，但陈国的衰落却已经不可逆转，皇室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各地军阀林立。包括雁居城在内，几乎整个陈国南部都被卫王吕溟控制着。吕溟仅在名义上奉陈皇为君，实际则完全不听号令，与完全独立无二。北方秦赵鲁三大诸侯国倒还算听话，但也各怀异心。方今天下，旧日强国多已衰落，天下大乱之日不远了。鬼谷子弟都是为乱世而生的人，其中有搅乱世局的枭雄，也有拨乱反正的人。”
“那不重要，若乱世来了，我便乘势而起，若乱世不来，就由我来搅乱这天下。这样的人生才最有趣。”
“是的，你不该是困在栅栏中的待宰羔羊，没有谁该这样。”
夏侯玖玄与熊汇所乘的客船并没有在雁居城停留，而是直接进入淳河，向北航行。
师徒二人正在屋内用饭之时，船屋忽然剧烈地摇晃了起来，熊汇从座位上摔倒在地，刚向船家要的一大碗鱼汤洒了他一身，而夏侯玖玄则稳坐原位，并未受到什么影响。与平缓的乾江不同，淳河水流湍急，而且过往船只不少，撞船等事故时有发生。
“该死的，是撞上什么了吗？”船只还在不断摇晃，熊汇扶着墙弯着腰勉强站了起来。
“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夏侯玖玄望着窗外道。一艘黄旗双层桨帆船从左侧撞上了他们所在的客船，那艘船体积并不大，却在船首处安装了金属撞角，显然不是一般客船而是一艘小型战船，这次事故并非是寻常的客船相撞，而是早有预谋的。好在伍家的客船还算结实，这一撞并没有造成太大损坏。然而随后水面上又有两艘黄旗单层小船从左右两侧靠拢了过来，船上各站着十余名射手，各持连弩，向伍氏客船放出一阵阵箭雨。夏侯玖玄把熊汇护在身后，以竹笛将射入屋中的箭尽数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