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梦蝶(六)上

真实与虚假之间，往往之隔一线。
七点四十分，我到了四度空间，雨还在下。
雨很大，我不可能马上离开，因为不可抗力我得在这里坐着等会儿了，为了不太尴尬还点了今日推荐当作晚餐。
这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结果，本来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家了，可以躺下来休息休息，看看电影听会儿音乐，就是玩玩圣战也不错，普罗米修斯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生活充满无奈，现实偏离了预期，这种时候很难不再心里抱怨一番
啧啧，要是没下雨就好了，要是我记得带伞就好了，要是……我没遇见K31就好了。
见到他第一眼我就认了出来，他脸上的络腮胡子很有辨识度，而且左臂有道很深的疤痕，毕竟是我调查过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关键信息还是记得的。
和我今天测试过那个女人一样，他属于文件第七页K开头的那批人，是我们锁定的可疑人员之一，不过我已经把他排除在外。
本来这里的人这么多，他的座位又在我背后的角落里，一般来说应该不会注意到他才对，但这回情况特殊，难以置信的特殊，像是姜公用直钩钓鱼，夜晚偶然抬头看到流星那样特殊。
他的对面坐着我的熟人钟觉。
钟觉有时也会出来跟客人聊天，甚至玩一局次时代战，只是这次，他们聊天的话题不是关于饭菜口味，也不是次时代战，而是我也很熟悉的东西。
“你还记得车祸发生在什么时候吗？”
钟觉轻声问道。
“应该有五年了。”
胡子大叔也轻声回答。
“您确定吗？”
“没错啊，那年是龙年，到今年不多不少正好五年。”
“原因找到了吗？”
“保险公司说是自动驾驶模式的问题，路面结冰，转弯时车辆减速不足导致的。”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再听了，如我所说，这是难以置信的情况，钟觉在对K31做测试，这表示他是一名猎人，在帮政府寻找CLM的试验者。
为了安全考虑，猎人的身份一直都属于半机密，就算在猎人之间，平日里可能很熟悉的两个人，也未必知道彼此的来历。
就像我跟钟觉这样。
测试很快就结束了，跟我预计的一样，钟觉没有闻到有价值的信息，胡子大叔的回答几乎没有漏洞，偏差值也在合理的范围内，他并不是试验者。
K31大笑着说你输了，免单的事还算话吗，钟觉则笑着回应，表示好歹是店主，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然后，他从大叔那边走了过来，如往常一样坐下来跟我打了个招呼。
“老何，你居然这周来了两次，是不是来吃上次的炒面。”
“别逗了，那东西我绝对不会吃第二次的。”
“有那么差吗，郑一帆还挺喜欢那道菜的。”
再把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没有意义，是时候直截了当一点。
“钟觉。”我看着他的眼睛说:“要不要来一局次时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