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蓝】《倒数一千次》(2)

二
腹中的火灼感传来，让我不由自主地弯身，一口秽物被吐在地面之上。
带着血丝，散出令人难堪的味道。
“真是麻烦……”前来收拾的护士是张新面孔，但是这张新面孔，也只会和我见上一面。
“再说一次。”躺在那面床上的摩柯也听见了这句话，他偏了一下头，向着那护士低吼了一声。
“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她是个病人！”他的情绪突然失控了。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很抱歉……”
小护士像是受了惊的猫儿，逃离了病房，留下了还没有打扫完的残局。
我现在知道了，她头上的“1”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以后还会见到她吗？”
“反正我是不会了。”我揉着自己的肚子，捋顺着自己的胸口，用气和摩柯说出了这句话。
“那就好，破坏我的心情。”摩柯掀开了被子，穿着病号服撑着墙走到了卫生间里，拿出了抹布，想来打扫我的秽物。
“诶……”
“你躺着。”三个字，将我想拉他的手挡了回去。
等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又迅速蹲下的时候，医院的人才姗姗来迟，说着新来的不懂事之类的客套话。
“以后别让她来了，她不适合做这种工作。”
医生看着这个不大的孩子，说出那种故作成熟的话，笑了笑，应着好。
虽然之后我确实没有看到那个护士，但是那个医生那种不将人放在眼里的笑容，我却记了下来。
摩柯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会儿，向着我的床走了过来。
他咬着牙拿起了我的水壶，往我的被子里倒了杯白开水，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
“姐姐……”我看着他吃力端水的样子，颤抖着接过了那杯水，喝了一口，眼泪就淌了下来。
“别哭啊……姐姐要是觉得受欺负的话，摩柯帮你教训那个护士就是了。”
我看着他明亮的苍蓝色眸子，一个没忍住，看到了他的头顶。
三位数的末尾，又减少了一。
三
粒米未进的身体，还要忍受那种煎熬，没完没了的针，剧烈的疼痛，与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随着摩柯头顶的数字一下又一下减少，我的心情也随着身体的衰落日渐坏起来。
我常常看着窗外，看着那令人向往却又可憎的阳光，咬着牙，将手中的水杯摔在窗户上。
随着水杯的破碎，我的心情，才会好一点。
“柯。”我用气和那边的小男孩说着话。
“怎么了？”
“我想死了。”
小男孩的手上打着针，但还是一下子坐了起来，一手举着盐水袋，挂在了我的架子上，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活着多好。”
我艰难地摇了摇头。
“医生不是说你痊愈的可能性很大吗？”
“她……”刚刚开口，牵动的肌肉和骨骼就又一次疼痛起来。
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安慰的话，我从来不信。”
“说不定是真的呢？”
我没有再搭理他，咬着牙一点一点将身体平躺下来，倒吸着凉气，终于挪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