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九）白马

“漠北共有城池十四，设漠北军七只，共三十万，朝廷为控制，令其军队唯遵虎符调度，只认虎符不认人。历来虎符一半在派赴边疆的皇子手中，一半在漠北军的总统领手中，郭将军在时，一人独掌两虎符。
而这单万芳就是今年来漠北执政六皇子的伴读，深得其信任。
至于夜明珠和玉佩的事情，我不能言明……你若查，你们都危险。
你可去平成，那里有个静水寺，寺内的老主持今年有二百多岁了，皇帝见了都要跪下的，想必能庇护这孩子。”
陆定借着朦胧的晨光读了临走时候桑竹给他的信，烧了之后往东去了。
清晨，秦羿到了福英客栈。
“秦将军，来点什么？”桑竹笑呵呵地说。
“陆定呢？”
“谁？”桑竹好像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似的。
秦羿不再回答，而是抬头看着桑竹，桑竹也跟他对看，两人都不相让似的。这时，小二哥端了酒来，“酒来了，酒来了，秦将军，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好的。”
秦羿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知道，你跟郭成武有牵扯，怎么？看不起我？”
“哈哈哈——秦将军，您可不能乱说啊，我跟那个死人头能有什么牵扯啊，要有，也是跟您有啊！”桑竹说道，“您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哈哈——招牌的都上一遍！”
“行！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桑竹转身要走，“等等——”秦羿站起来，走到桑竹背后，挑起了她的一缕头发，用手捻着，“陆定带那个孩子去哪了？”桑竹不说话，他又说：“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
他掏出了一块金条，摆在了桌子上，“白给的生意不做？”
桑竹回头，看见了金条，笑道：“当然做，没有送上门的钱不要的道理。”
平成离芜城有三日的路程，陆定怀里兜着阿今，又不能骑快马，慢慢悠悠地走了一日，还没到一个能落脚的地方。
但他也不急，他最喜欢漠北的傍晚，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晚霞过分的鲜红，是一种濒死的艳丽，就像是把红色的血泼在棉白的云上，冽冽的晚风又给吹得左摇右摆，血淋得到处都是，慢慢冷下来，最后变成了黑色……让人想起怆怆的号角声、漠北的战役、冲杀的士兵、染血的刀箭、冰冷的尸体……
陆定有时候做梦，梦见自己在走一个独木桥，下面是无尽的深渊，他觉得漠北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夜里，他们终于到了芜城旁边的茧城。
这茧城之所以叫茧，是因为当地有一家非常大的家族，这家会一种独门秘术——养血蚕，这血蚕结血茧，这种丝编制的衣料坚韧，光泽细腻，透出自然的清透的淡粉色，最吸引人的一点是，这种衣料，穿在身上可以美白，而且让皮肤更细嫩！皇宫每年要求漠北进贡这种衣料。
早上，陆定在客栈门口给马喂草，阿今坐在马槽子上，拿着一根稻草在啃。突然听得一阵马的嘶鸣声，陆定回头一看，有两匹白马一前一后从街的那一头奔了过来，上面各坐着一个女孩，她们看起来也就十几岁，半伏在马背上，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油亮亮地荡，几乎飘了起来，两个人速度快得像飞，一阵风儿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