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登记

1.
“各位代表们，我在此提出我一个构思多年的想法。”A面色通红地站起来，大声说到，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力。他的目的达到了。“说出你的想法吧。”代表们安静了下来，其中一位说到。
听到这样的话A反而局促了起来，他犹豫但依旧大声地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计划，我在想，在过去，我们的进步都是由某些精英来推动的，这是因为各种技术方面问题，很多普通人的各种特殊想法既不能得到记录，也无法收到关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被忽视的特殊构想中一定有有价值的东西。现有技术已经能够做到对这些想法进行记录了。所以，为什么不建立数据库，保存并整理这些特殊的想法，并提取出那些有价值的东西呢。”说到这里A停了下来，观察代表们的反应。
“确实是很诱人的构想。”一位代表说。
“没错，如果说以前我们是被动地等待进步，现在我们是用人力来加速历史进程，我相信……”
一位代表举手打断了他：“先生，您说这不是什么大计划，但是您可曾想过，这个不是什么大计划的计划要花费多少钱？”
“确实没有精确的计算过，但是根据现有的技术条件，大概需要3000亿库宁……”
“3000亿的小计划……”那位代表脸色有点发青，“您是否考虑到，很多人会反感别人对自己的大脑中的私密想法进行窥测。”
“肯定会有人反感，”A很有自信地说，“但是考虑到人类的进步，大家一定会忽略这一点反感，参与到这项计划的。”
“A先生，您所轻描淡写的问题，可能比您想象地要大。”另一位代表接口道。
A说道：“这没什么，事实上，对诸位来说，普通民众本来就没有多少隐私吧？在每个人出生之后都会在脑内安装CaS公司所生产的检测器不是吗？每家每户家里都会安装DF公司生产的监控器不是吗？各位的公司通过这一渠道收集客户的各种喜好，来为客户提供更优质的服务，难道客户有什么怨言吗？”
又一位代表举手了：“A先生，我们采集信息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公众，整个过程都是由程序处理，并不存在隐私泄露的问题。而您的提案，无疑是必须将使用者的隐秘想法公诸于众的，我想……”
“与其在此争论不如我们投票决定吧。”一位代表尖声说到。
A觉得自己计划成功通过的概率很大，如释重负地坐下来。
统计结果出来了，没有人支持他。
2.
自从那次会议之后，A先生一蹶不振，不久后就因为过量使用LSD去世了。
我认为A先生是一个伟大的人，他的构想是划时代的。在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民众间宣传A先生的计划。当然，一开始能接受这一想法的人不多，但随着我的宣传，A先生的支持者逐渐增加了，我和A先生的支持者们建立了纸质的档案库，用来登记每个人每时每刻的想法。当然我们还要得到更加强力的资金支持才能对这些资料进行处理，眼下能做到这些就很不错了。
我们今天将对“档案登记”计划的提出者与负责人D先生进行采访，无疑，这将是一次载入史册的采访。我在脑海里幻想了无数次这位实践了这一伟大计划的男人究竟是怎样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