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负 云深处

第二十三章 月饼
看着后窗处不停啄食的雀鸟，金光瑶的唇角渐渐有了笑意。许是因为自己的真身如今是花树草木一类，姑苏的鸟兽精怪对他都十分友善。就连生性胆小从不轻易靠近人类的玄雀都会飞进他的袖子里躲避天敌。伸手将飞向自己的玄雀纳入掌中，金光瑶一边轻抚一边自言自语道：“你既是玄雀，又一身红妆，我便叫你丹朱可好？”
“小丹朱，刚才除了含光君，我明明还感受到了另一个气息。可我竟无法觉察出他的来意，你知道他是谁么？嗯？”掌心的玄雀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歪着头讨好地轻蹭着金光瑶的掌心。丹朱是只极为普通的玄雀，并不能够口吐人言，金光瑶自然也不会指望它回答。
不断地回想着那道气息，金光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熟悉。伸手扶住额头，金光瑶颇感无奈。虽然知道平静的日子不会过得太久，可是麻烦到了眼前，他还是难免焦躁。连云深不知处都能伸进手来，不知是哪位故友如此神通广大。叩门声响起，掌中的丹朱猛地向窗外扑去，临走时甚至慌不择路地撞上了糕饼盘子。
看着满地的点心碎渣，金光瑶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讨食时倒是颇有几分胆子，见了人倒是知道怕了。自己满心的哭笑不得在看见门外之人时被替换成了满满地惊讶。卯时已至，往日里大概早已经在处理门中事务的二哥此刻正站在自己门外。金光瑶忍不住将眉头轻挑，二哥怎会突然来找自己？
原本尚存了几分戏弄调笑的心思，可真见了二哥，自己便一点过分的想法都没有了。看着蓝曦臣眼下的两块乌青，金光瑶瞬间就将心软成一片。虽然自己昨日早料到含光君会来，因此做足准备，耐心剖白；可以含光君的性子，想必一时半会儿仍无法对自己改观。能让他不再同自己为难，甚至主动见礼，不知二哥花了多少心思。
蓝曦臣仍在为中秋失约的事情忐忑着。明知道阿瑶对这个中秋有多少的期待，自己却还是阴差阳错地失了约。想起阿瑶眼睛里的希冀，虽然算是事出有因，蓝曦臣还是觉得心虚。若是阿瑶执意追问，自己实在不知该作何解释。
看着二哥将好看的眉眼皱成一团，金光瑶忍不住在心里窃笑。中秋再重要也不过是个节日罢了，民间多得是为了生计奔波而无法团聚的夫妻，不也一样是从青丝走到白头？好在丹朱的肚量尚小，自己做的月饼多半还在食盒中搁着。既然二哥来了，那这月饼自是不能浪费的。虽是丹朱吃剩下的，但以二哥的襟怀，定然不会同只玄雀一般见识。
将印着福纹的月饼从食盒中取出，金光瑶便径直坐到蓝曦臣的身边去了。一边将蓝曦臣的衣袖扯在手中，一边温言软语道：“虽然中秋已过，可月饼尚还未吃。这月饼是按照阿瑶母亲的方子做的，若直接丢了多少有些可惜。二哥尝尝阿瑶的手艺，就当是补偿了阿瑶的中秋，可好？”蓝曦臣原本便对失约之事心怀愧疚，加之金光瑶撒娇般的软语央求，当下便拿起一块往唇边送去。
将整块月饼吃下肚去，蓝曦臣的脸已经黑成了木炭。金光瑶面上不显，却已在心中笑得直不起腰来。他的二哥果然厉害，这一整块“诚意满满”的特制月饼，二哥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肚去，真是不枉他一番精心准备。拈起一块月饼放在口中细细品尝，金光瑶故作无辜地问道：“二哥，是我做的月饼不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