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周年
张云雷第一眼看见杨九郎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自己的。
于是他不管不顾地往那人手里塞了一块手表,说出了那句:“你以后给我捧哏吧,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自己也知道惦记大哥的捧哏不太好,脸涨得通红,又害怕被拒绝,死死地低着头,不敢看杨九郎的小眼睛。
还好杨九郎答应了。
张云雷在心里说,我一定会好好学,不给师父丢人,也不让翔子觉得自己跟错了角儿。
然而第一年还是很惨淡。张云雷依旧腼腆,在台上放不开手脚,接不住九郎递过来的梗,也不想去翻那些听不太懂的包袱。那些日子,他们上台规规矩矩地演完,得到下面几许稀稀拉拉的掌声,张一元一轮到他俩的演出都回戏。张云雷又急又羞愧,快到合作一周年那会儿,焦躁溢满了胸膛。他打小也是个角儿,怎么好意思承认一年以来毫无长进,最关键的是……最关键的是,他怕九郎跟自己拆伙儿。
连着将近一个月,除了演出之外没跟九郎说一句话,活儿也不肯对,一说到今儿是几号就开始神经过敏一般地顾左右而言他,傻子也能看出来有问题了。于是杨九郎把他怼到一边:“角儿,你最近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句话差点把张云雷逼出泪来。他死死咬住下唇,强忍着泪意,有心撒娇,张嘴却是违心的话:“翔子,要不你换个搭档吧,你可能跟错角儿了。”
杨九郎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将他揽入怀里:“别瞎想,相信我的眼光。”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杨九郎,你怎么这么温柔啊。
所以几年之后,张云雷也一遍遍在专场上说着,我不离开你,我离不开你。
那之后,张云雷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开始走骚气发廊小弟的路线,效果还行,涨了一些粉丝,每每打开微博看见增加的数字都要喜滋滋地截图给那个人看。其实张云雷依旧还是很腼腆,他的目光还是很清澈,他也想干干净净地站着唱一曲太平歌词,但是现实不允许。
他得红啊。
他说过不会让翔子跟着他吃苦的。
终于师父瞧着差不多了,让他去参加了《笑傲江湖》。
录节目恰巧是在三周年前几天,张云雷特别高兴,拉着杨九郎去喝酒,喝到酩酊大醉。
他说:“翔子你看,师父要捧我们了,我们要红了。”
他说:“翔子我就说吧,跟着我你不会吃苦的。”
他说:“翔子你再等等我,一定有我们的票刚挂出来就被抢完的时候。”
他抱着膝盖睡得迷迷糊糊,杨九郎把他背回家。小眼睛的捧哏偷偷念叨着:“谁管那些,我只想啊,我们好好说相声,你好好注意身体,按时吃饭,少喝点酒。”
兴许张云雷确实睡熟了没听见,也兴许是他命中合该有此一劫。几天之后,酒醉的他从南京南飞了下去。
这是张云雷第二次跟杨九郎提拆伙儿,态度坚决,口不择言。
他说:“我马上都站不起来了,你跟着我干嘛?你就这么上赶着吃糠咽菜?”
他说:“杨九郎我告诉你,我早就腻歪你这张脸了,眼恁小,牙还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