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宰原女】一场无疾而终的讨债（六）

（六）
我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刚刚自己这么激动有点傻。换个话题吧，再说下去只会让我和太宰先生都尴尬。
「小姐，对你而言，美好是什么呢？」
正当我绞尽脑汁想下一个话题的时候，太宰先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我侧着头想了一会儿，答：「美好啊……这样的东西可多了！妈妈的鳗鱼饭，小破店生意兴隆，天气放晴但不要太热，能撸我家小奶狗，打烊回家刚好能看到想看的节目……啊，对了！还有就是你能把钱还了！」
我承认我这么说的确有点开玩笑想转移话题的意思，但前面几句，真情实感；最后一句，同样的真情实感。
太宰先生无视了我的半是玩笑半是真的发言，他瞇了瞇眼睛，道：「像我这样的人，也能为小姐你带来美好吗？」
像我这样的人……
我不明白太宰先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明明是一位非常、非常优秀的人，但却把自己置于一个极为卑微的位置。一个好看到会发光、万能到会发光的人，自甘站到了与自己完全不相匹配的昏暗角落。
他配得上更好的。
「太宰先生的存在本身就很美好啊！因为你的入职，侦探社的氛围比以前要轻松了不少。你要知道，以前的侦探社可是连一个会说笑的人都没有。还有啊，多亏了太宰先生前些天的努力，横滨没有毁灭，我今天才能开铺不是吗，英雄先生。」
说完之后，我瞧见太宰先生生伸出了手，朝我的头探了过来。这架势……就像是要摸我脑袋一样。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的我除了心得飞快外，整个人僵硬成了一根木头。他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意识随之成了一团浆糊。
眼前的一切如同电影慢镜头。
模糊之中我似乎听见太宰先生轻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只见他的手伸至我耳边，轻轻一拈，太宰先生细长的手指上立刻多了一小片纸屑。
原来不是摸头杀，只是我头上粘东西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在略为失望的同时不断强调自己冷静。总感觉……我的心跳要是再快些，就会被对面的人听见。
「小姐，我从来不是什么英雄。」太宰先生扔掉手上的纸片，也许是错觉，我总觉得太宰先生在紧张，他的肩膀有些紧绷，「但你能这么称呼我，我很高兴。」
他在高兴吗？不全是吧！我眼前的太宰先生啊，除了他口中所说的高兴外，整个人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拘谨。我知道「拘谨」这个词和太宰先生这个人是两种极端的存在，这货在我这拿吃拿喝的时候是完全没有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自顾自地脸皮厚比城墙。他现在的模样更像是讨到了新玩具的小孩儿，很想出触碰自己的新玩意儿，可又怕不小心了弄坏了那宝贝。
玩玩具的小孩子珍重自己的宝贝玩具，可是，太宰先生他又在呵护着什么呢？
我想问，可太宰先生突然说他要回去工作了。那人收了收柜台上的薯片袋子，随后和我道了声「再见」便拎了瓶波子汽水走了，动作快得简直像是在逃走一样。我目送他离去，看着他消失在不远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