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闹事的酒鬼”

熬过闷热的夜晚，终于迎来一个浮动着微风的清晨。倚在乌克斯豪尔斑驳的石墙上细听，溪水潺潺的音节在垛口上轻盈跳动，林叶莎莎的暗响在城墙的甬道上低回徘徊。格鲁迪抱着头盔望向城下，大红色的尖顶帐篷以乌克斯豪尔的城郭为中心向外规整地延展开来，一直到了西、南、北方的河畔才停下来。斯瓦迪亚人已经安排好了攻城阵型和相应的器械，诺德人正在苦守苏诺，他们没有后顾之忧。晨日熹微，但罗多克的锅盔依然能反射出刺眼的光辉。士兵们坐在城墙上，背靠箭垛，擦拭自己的武器或者盔甲部件。他们大多望向西南方，格鲁迪知道，望断那一片森林便能隐约看见瑟琳迪尔村的炊烟，在地平线上还会有一个耸立的尖角，那是用丝绸堆成的都会——维鲁加的大教堂。格鲁迪知道那些士兵在想什么，罗多克的士兵只有在包围家乡的时候才能无所畏惧，他不知道这些士兵在一个陌生的城堡里会有怎样的表现。
季风从海上击水而来，被群山挫去了戾气才到达这片城墙之上。每一个罗多克人都知道，那风中的草香，有一缕来自自己的家。格鲁迪咂咂嘴，满口都是昨晚麦芽酒的味道，想来格兰梅尔的葡萄这时候正是可爱的花期，那些浅绿中带着微黄的小骨朵一簇簇一串串地连缀着，在宽大叶片地衬托之下显得那么精致、脆弱、讨人喜欢，在过上半个月它们的国实就要开始······格鲁迪赶紧清了清嗓子，提醒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下的战事上面。谁知他这两声干咳引得附近二十几个士兵齐刷刷地立正，他又赶紧尬尴地笑着示意他们可以坐下······
乌克斯豪尔的酒馆里十分空旷，除了两队等着跟领主谈价钱的雇佣兵以外没有其他的客人。老板娘闲得发慌，捏着一块破抹布把眼前这一块柜台擦了一遍又一遍，简直要摩下木渣滓来。这时，店门上的铃铛轻轻碰响，走进来一队商队模样的人，为首的一个个头不高，穿着黑色的大氅和兜帽，遮着脸。
“您要点什么？”老板娘立刻兴奋起来。
“十八间客房。有葡萄酒吗？”黑衣人的话音清脆悦耳。
“还剩一桶，这就给您搬来！”
黑衣人找座位欠身坐下，喃喃道：“格兰梅尔的葡萄现在正是花期的最后一段吧。”那兜帽的檐下隐隐露出古典雕塑一般完美的脸庞，正是从帕拉汶逃走的伊欧斯。
“嘿，在库吉特，这会儿是打猎的后时候。在老塞加掌权之前，那大草原一眼望过去一块砖头都看不见，那叫一个舒坦！”么么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几个平时嘴贫的维基亚人这时候很是安静，因为维基亚的夏天除了太阳大一点之外跟冬天没有其他区别。
伊欧斯从帕拉汶逃出时解救了所有的同伴，但是找不到自己的钱包和盔甲，一气之下从托凯斯的公馆里面顺了几件看起来很值钱的东西，变卖之后买了新的装备和半个月口粮，还富裕出一些军费。
后来听说葛瑞福斯在提斯伯汀附近遭到大败，伊欧斯预感乌克斯豪尔可能会成为罗多克领主的聚集之地。而且这里不是罗多克的核心领土，根基不深，人心不稳，又是大敌当前，有谁会在这时防范一个通缉犯呢？于是伊欧斯在么么茶的帮助下潜回乌克斯豪尔，她要在混乱中找到机会，刺杀屠戮共和派的老葛瑞福斯或者倒戈投敌的罪人格鲁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