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茱】受益人（五）(4)

导演听了这话只是笑，想来也把这话当成她自己的玩笑话。
是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Chris Vineyard。不仅是合作多年的导演，连Chris本人有时都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可偏偏她非但是“不喜欢”，甚至厌她厌到入骨。
她有些遗憾自己只有借着“新出智明”的这副皮囊才能与Jodie和平相处一阵，但随即这样的情绪也被她平复下来。
“厌之入骨又能怎样呢，还不是精心打扮后前来赴约。”Chris透过车窗看到Jodie挎着手包急匆匆地从公寓楼出来，拉开副驾驶的门，点了下头先向他致以歉意。
“开我的车吧，毕竟还要先送你回去。”
Chris胳膊肘支着方向盘笑吟吟地看她一眼，没有多话，顺着Jodie手指的方向把车子倒进了奔驰空出来的车位里。
尽管没有Chris的出演，演员们地饰演着剧中的角色依旧足够完美，剧情经典又跌宕，她们所在的又是全场最好的座位。Jodie本以为自己会像第一次观看这出歌剧时那样深陷其中，在落幕时同整个剧院的人一同起立鼓掌，甚至忘记台上的女主角是自己怎样厌恶的对象。
可是她并没有。
或许是这幕剧看过太多遍让她对后续的剧情少了期待，也可能是台上年轻的女演员终归资历不足演技唱腔都赶不上Chris。剧目不过进行到三分之一的位置，Jodie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好几次神。
她偏头去看坐在身边的新出，他十指相交撑在下巴上，身子微微前倾，显然看剧看得正入迷。
他穿银鼠灰中长款的呢子外套，内搭黑色高领毛衫，下配与外套同款的深灰长裤。足够正式又不像传统日本男性那样做纯黑或是深蓝西装搭白衬衫的俗套打扮，很明显也是为这场约会做了足够精心的准备。
他甚至还有洒过一点古龙水，淡淡的橙花的味道，Jodie闻不出来它的牌子，但清清爽爽的很是让她喜欢。
才走神的功夫台上的剧又过去了两幕，她的偏头偷窥几乎已经演变为直白的打量。可新出依旧如开始那般托着下巴，目光聚集在舞台的一点，像是完全被表演吸引。
可是即使以英语为母语的她在第一次看歌剧的时候都无法完全听懂每句唱词，更何况母语本是日语的新出。他应当从未了解过歌剧这样的表现形式，有关这部作品的了解也应当仅限于最初的那个“鬼故事”。
他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了解这部作品的样子，就像它曾经被他演绎过千万遍。
再往深处讲，他为什么会弄到公演第一日最佳席位的剧票，她曾经听办公室的同事抱怨过，VIP区的首日票从来都是内部赠送。
他到底是谁？
她动心的对象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即便Jodie找到过无数的证据去佐证眼前的“新出”就是新出本人，但她也同时也握着同样多的细节证明眼前的人八成是由Chris假扮。
她开始变得不安，手心里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直至台上歌声骤停，剧组全员走上舞台躬身谢幕，剧院中灯光大亮，全体观众站起身来为他们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