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她,也是他】(五、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只有林妹妹还有我自己)
这里首先要说的是,我并不是个暴露狂,我只是在家里的时候,不喜欢穿、太多的衣服。
——尤其是在出浴后。
——也尤其是在今天。
我没有去管放在篮子里的里衣,只是裹了一条浴巾,就给自己吹头发。
之后保持着这样子,回到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这是从两周之前就决定好的事,
也是我一直犹犹豫豫拖了两周的事——
我今天要和“她”诀别。
短裙、连衣裙,吊带、小背心。
赭红的、桃粉的,天湖蓝、薄荷绿。
我把大象袜和弹力裤小心地叠放进纸箱的空隙;
再把尖头白靴和坡跟凉鞋对头放齐。
这个糖果铁盒里装的都是,我以前最喜欢的发卡和头绳;
这个礼品袋里有我,第一次偷偷买的底霜和眉笔。
用了七年的手镜,
我在它面前无数次,模仿过母亲的样子;
第一串,自己编成的贝壳手链——
我们母女一起,在南国的白沙岸滩拾集;
……
我把她们都一一分类打包好,
等明天早上出门,就彻底告别。
——“都扔掉嘛?”
嗯,都扔掉。
——“你真的舍得?”
舍不得。
——“不如给我?”
?
等等……你是……谁?
不是我在自言自语?!
我心里咯噔一颤——
没听到过关门的动静,这会儿老爸还没回来,这屋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我猛然一转头,双眼却立即被谁的双手蒙住——
“你别——看我……”
惊讶?恐惧?
我快速地呼吸着,直坐在地,一动也不能动。
——直到她发汗的双手,一不小心从我脸上滑开。
一瞬间。
一张精致的脸。
娟细的平眉,柔和的目光,纤薄的双唇,它们上下颤动着,欲言又止。
一张熟悉的脸。
刘海下隐隐可见的痘痘,左眼角浅褐色的泪痣,都在刚刚手镜中确认过的位置。
还有一条熟悉的浴巾。
包裹着一丝不挂的玲珑身段,束在一如既往的左腋肋上。
“你是?”
“是你。”
她将额头抵住我的额头;
将双眼盯住我的双眼;
在鼻尖相互触碰的瞬间,
交换着吸啜起彼此吐出的气息。
“是我?”
“我是。”
说罢,她忽然脱力,失去了平衡;
顺势,我被她的身体压倒在地,不及反应;
我待挣扎而已经四足相交;
我们双手撑着双手;
胸腔贴着胸腔——
天呐,这是“我”?
一个完全的……女人???
我们一阵慌乱。
假装恢复冷静。
飞快穿上衣服。
然后正襟危坐。
“我——”
异口同声。
“你先——”
再次同时。
我吞了吞口水,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慢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