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露中】愿长等（下）(3)

于是，我逃了，设法来到春秋，每日每日找着能接纳我的人。也许，我就能看到笑容了呢，也许，我就不会遇到分别了呢……”
“可是，得到温暖为什么总是这么难……
为什么，他们都不接纳我……”
伊万放了一张叠好的纸片在床头，走了。再没有回来找王耀。
他说，耀，想起我的那天再打开吧。
王耀无言，攥紧了纸片，没有再去找伊万。
他知道，就算求他，他也不会回来了。
终究，心死了啊。
一切都很好，只是到了今天，终究都破碎了。
他早该知道，就算他把伊万带回来，和他一起生活，总有人视他为异类。总有一天他会被人嘲笑，总有一天他会被人欺凌，总有一天因为某些原因他会摔门走人，只是早晚问题。
因为，他不可能知道他不在家时，伊万除了准备食材还做了些什么啊。
这也算是带他回家的代价吧。
他想起伊万说过的话。“笑多好啊。”
可是为什么，鼻子这么酸，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从指缝里大滴滑落，已经化开了纸片上的字迹。为什么，就是笑不出来？
王耀知道，伊万一定翻过他的日记。
因为之前和王耀生活的每一个孩子都是如此。
他爱每一个孩子，以至于每个孩子走了以后他都等了好久，以至于他会告诉和每个他一起生活的孩子关于他的全部。但他却没有办法把他的一切平均地分出去。
王耀浑浑噩噩地在家呆了一整天。就那么呆呆坐着，想着一切。
为什么要帮这些孩子？一个他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又涌上心头。
他想起湾湾头顶的佩花。他想起伊万纯澈的紫色眼眸。
——他生来就向着他们啊。他生来就舍不得孩子没有家啊。哪怕他的力量真的很小，哪怕那孩子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愿意这样做。他愿意等他们，无论要多久。
王耀回去上了几天班，最终却找到了伊万已经参军的消息。
他辞了工作，卷了铺盖家什，乘上去斯拉夫最偏僻的小镇，一个尚未被炮火舐咬的地方。
盖了间小屋，辟了块田地，种了片向日葵。
王耀知道，用不了多少时候，斯拉夫的战争便会蔓延到这里来。到时候，他就去参军。
一日夜晚，王耀半倚在床上，望着蒙了灰尘的夜空，听着远处的隆隆声。他知道，差不多了。拉开昏黄的灯光，王耀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那张字迹被微微染开的纸片，展开。
粗拙地绘了一轮满月，一朵向日葵。
上书，这是你家的月，它一直挂在我梦中。
这是我家的花，它一直轻叩你岁月。
最后一句话是，耀，再叫我一次万尼亚吧。
那篇薄纸轻飘飘地落地。王耀掩面落下泪来，断断续续地，呜咽着，又笑着。
王耀能听见伊万在唤他小耀。
他还听见伊万八年前叫他耀哥哥的软糯声音。
王耀忽然想起来，伊万走的那天和他来的那天是同一日。
王耀望着屋外尚未开花的向日葵花田，朦胧着眼睛轻轻笑了一声。
我的笑容,是属于你的。
我也会一直陪伴你左右。
万尼亚，你不是说过，向日葵花开，大家就会回来了么。花开之前，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无论多久，无论你我的距离是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