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天枢&孟仲【浮生逢】第三章

是夜，雁行楼中，孟章抱臂立于楼下，仰头对苏严说道：“这单生意我不做了。”
“哦？”
苏严侧身坐在二楼朱红色的扶栏上，眉眼轻抬：“他果然是仲堃仪。”
孟章啊不置可否，一双黑亮的眼眸中却仿佛凝结着千年寒冰：“我不接这单生意，旁人也不许接！”
“呵，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苏严仍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手中茶盏的盖子却如羽箭一般飞了出去，直击孟章的咽喉。
“我好歹也是雁行楼中排行第一的杀手。”一句话的功夫，孟章已经稳稳地接住了盖子，又反手抛回苏严的茶盏上，而后狡酷一笑道：“您说是吧，苏公子。”
苏严眯了眯眼睛，冷笑着将茶盏重重的搁在了一旁。窗外月光如水，清清冷冷的铺满了他的肩头，不留一丝温度。
孟章看着苏严眼中渐染的杀意，忽然回想起几天前的夜晚，杏和医馆中，仲堃仪的眼神平静无波，倒映着盈盈烛光，他说：“孟章，如果我真的姓仲，你会杀了我吗？”
听见苏严轻咳了两声，孟章猛然从回忆中缓过神来，立刻警惕地按住了剑柄。然而苏严只是慢条斯理地抚平了袖口上的褶皱，随后从扶栏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也对，是你欠了仲堃仪的。”
不理会孟章眼底的惊现的愕然，苏严腾身一跃，如幽灵一般落在孟章面前，然后盯住他的双眼，一脸玩味地补充道：“不，准确的说，还有整个仲氏一族。”
孟章被苏严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焰震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恍然间回想起，在进入雁行楼之前的三四年间，他还只是江湖中的无名小卒，但也曾接过几次雁行楼外放出去的任务，都是集体刺杀行动。
孟章依稀记得，有次接到的任务，是关于一个世家望族的。那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杀了很多人，之后便被苏严选入了雁行楼。
风清月冷，星辰寥落。孟章浑浑噩噩的走出了雁行楼，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苏严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他刚才与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雁行楼中多的是杀手，能否护住仲堃仪的性命，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次日清晨，孟章来到医馆门前，拦住了正欲外出看诊的仲堃仪：“你今天哪儿也不许去！”
仲堃仪先是一愣，随后两人静默地对视了片刻，孟章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既然我那天没有杀你，那以后自然也不会杀你，只是不知苏严什么时候又会再派人来，所以我得护着你。”
“你…………”
仲堃仪有些不解，刚要开口询问时，却被孟章一把扯了过去。只见一支冷箭堪堪擦过他的肩头，斜斜地飞了出去。孟章四下环视了一圈，之后便迅速拉起仲堃仪的手朝着屋内跑去。
他一把将仲堃仪推进了房里，然后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扔给他：“苏严的人找到这里来了，你只管照顾好自己，我出去对付他们！”
“孟章，你要干什么？”仲堃仪见孟章正要关门，连忙伸手去拦。
孟章深深地看了仲堃仪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推开了仲堃仪扶在门框上的手，然后迅速地关门上锁。
仲堃仪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孟章的声音清清朗朗的在门外响了起来：“仲堃仪的命归我孟章，不怕死的就尽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