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者 序章(2)

很大很大，就像父亲那样大。父亲长大花了多久呢？
有时感觉很久很漫长，有时有觉得一转眼，我就长大了，有了载儿，都已经成了父亲了，哈哈哈。
在林载的记忆中，这是一段十分久远的对话，就连父亲当时的模样也已经是一片模糊，他只知道，在那个遥远的晚上，一对父子在院子里遥望着星空进行了一段平常的对话。他们都迷醉在了星空梦幻般的美丽里，似乎并没有在意说了些什么，只是多年以后，这段久远的记忆时常从林载的心海中浮出，朦胧如天空中的那片海市蜃楼，似乎就是在那里，却不清楚虚实。
载儿也要长大！载儿要想父亲一样大，从族学毕业，然后……父亲，从学堂毕业以后孩儿该做什么呢？小林载皱了皱他那并不可爱的鼻子疑惑地问道。
傻孩子，当然是去参加县府童生试啊，父亲希望咱们家能够出一个秀才呢父亲和蔼地回答说
童生试过后又是什么？
小林载不依不饶地问道。
乡试，考过乡试载儿就成了举人，之后就是去考会试。
哇，载儿觉得还要过好久啊，一个人的一生是如此漫长的吗？
父亲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也许是自嘲，也许是感慨，或许根本就是林载自己的幻觉，当时的他并没有在意父亲那时的笑容。没过多久，就忘记了这件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经历了很多事以后，父亲那时的笑容竟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清晰了起来。甚至在睡梦中，也会感到死去的父亲就这样在梦中笑着他，还是他记忆中温和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慈爱。而不知为何，林载竟然在这温馨的梦里，感到了一丝丝的恐惧。
父亲的死讯来得非常突然，在一次送货的途中被倭寇给劫了。死得很惨，尸体被砍得面目全非，连父亲加上家里几个掌柜还有十来个伙计，倒在一片泥泞的血泊里。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林载正在私塾读书，耳朵里听着老先生摇头晃脑的念书声，心里却在想着放学后要去哪里玩。日复一日地读书实在是令他感到十分的枯燥。确实他想好好地读书，将来能够出人头地，但上课的时候，虽然眼睛努力地盯着先生，强迫自己听着夫子讲话，听着听着，便感觉先生的话越来越模糊，而后便消失了，思绪慢慢地飘向了远方，飘出了学堂，首先是飘向了后山的池塘，清澈的泉水中一只青蛙正惬意地游动着，林载一把抓下去，青蛙来不及反应，便被自己抓在手里，拼命挣扎，它的皮肤十分的光滑，但还是被牢牢地抓着，青蛙好像吓坏了，一直冲着他叫：呱呱呱呱呱......
思绪又顺着时间的长河，飘向了缥缈的未来，自己长大后，变成了皇帝。顿顿吃着山珍海味，父亲，母亲，姐姐也跟着吃，让夫子在旁边看着，再也不用上学，每天都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玩耍。再颁布一道圣旨，以后我大明的小孩，再也不用上学了，每天也都可以和他一样到处玩，不用在受到那四书五经的折磨......
林载正美美地想着，看门的刘三儿走进了学堂。将林载越飘越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他对着夫子小声嘀咕了几句话。林载便第一次见到了刻板的先生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脸上那原本看着慈祥和蔼地皱纹狰狞了起来，片刻又恢复了原样，就像数不清的拉长的麻绳又被突然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