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读《三国》

余幼时尝读三国，虽不能竟知其意，而深为吾爱。然今再览，甚觉有感于怀，故作此文以记之。
刘备雄才，而有大志，自以为帝之宗裔，不可远国家之难，故自黄巾之乱起，亲历战事，未尝有一日忘国之忧也。而今之人或曰：“刘备小人，才德俱下，专务沽名，不过尔尔。”吾固念昔曹公位居国相，手握天下之重兵，内假天子之名外令诸镇之候，此位可谓至极矣。时玄德虽名施宇内，实不过一寄客耳，而时有鱼肉之危。然以曹公之尊重，而论当世之英雄，犹不敢居玄德之先。但以手指玄德，然后自指曰：“方今天下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故知知英雄者，英雄也。而今愚驽之辈，安识英雄哉！
曹公曰：夫英雄者，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大地之志者也！
刘备少有大志，遇危自若，礼贤下士而心系天下。不当为英雄乎？且后玄德入蜀为帝，因急弟仇，未纳忠言，使得兵败猇亭，郁悔自伤，终崩陨白帝。而立遗诏嘱其子曰：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噫！非至德之人，能得此言乎？故知诬玄德之辈，皆谬也。其或因己之不得志，而妄诬先贤以图惑乱他人之耳目，亦或望以妄言哗语，引误他人，若吾等听而信之，则与此辈同矣！
诸葛武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是人常谓：谋略胜管、乐，兵机先孙、吴，乃兴周之子牙，旺汉之张良也！因感三顾之恩，遂许先帝以驱驰。自出茅庐，每言必听，每计必从。是以天下三分，蜀有其一。而后先帝未纳忠言，兵败猇亭，托孤孔明，固念先帝之恩德，遂涕泣而任。而既受命，未尝一日忘先帝之托也，故东和孙权，南平孟获，北出祁山，七伐中原，其间奇谋伟略，层出不穷。而军中之事无大小必亲过问，营中繁务无巨细皆自剖断。非欲独揽，只恐有负先帝之托耳。
然以武侯之智略，蜀兵之强猛，而外有东吴之强援，终不能兴复还都，使汉复统。及至武侯心力殆瘁，星陨五丈，汉如断擎天之柱，不可复振矣。虽姜维英才，志继武侯，而终见戮于魏乱，此非天命乎？荀子曰：”天行有常，不为尧贤而存，亦不为桀暴而亡。”其言是也，其时蜀汉虽有阿衡之佐，而竟渐至亡国，其非天命乎？
余每读至三顾之事，及后先帝兵败，托孤之情，情至深处，未尝不感泣也。及至武侯星陨，则悲恸断肠，其后之事，亦无心再览，亦不忍也，想以孔明之忠智，犹不能保全国家，悲乎！
昔邓艾以不能师事为恨，吾亦因不能同时于丞相为憾事也！若得其时，而遇其事，能得侍丞相之左右，虽奔走之卒，亦吾之深愿也。
时年二十岁。